小姑娘也跟着咯咯笑了起来。
“阿爹阿娘呢。”那人颠了颠她的小身子。他有着瘦削如山体般清晰的脖颈和肩颈线条,可托着她的手臂却又十分有力。
小姑娘咯咯笑着不说话,手一抓,便揪住了那丝绸般的长发。
“好吧。”那人无奈地笑了笑。
郦长行回来时,队伍中的几人一抬头看他都乐了。
“速度挺快啊。”卓钺笑着打趣道,“跟谁就生了个闺女?”
郦长行抱着小姑娘坐下:“这边拐卖的人贩子可真不少。她的家人也不注意看管,要不是我恰巧过去,估计一个麦芽糖也就被人带走了。”
“以前便不少,如今恐怕愈发猖獗了。”他们队伍中的一个商户道,“街上散养着的丫头小子一搂一抱就带走了,往南下的船上一扔,半个月以后都是乐馆里的小伶了。”
另一人补充道:“今年又特别多南下逃亡的,路上兵荒马乱的谁能看管得过来?再说丫头又不是小子,留着也是赔钱的,丢了也不心疼。”
“嘿。”张老黑不乐意听这话了,“丫头怎么就赔钱了,人不都是他老娘生的么。我就喜欢丫头。”
他转过身冲着郦长行怀中的小姑娘,拍了拍蒲扇似的手,憨笑道:“来过来,换个哥哥抱抱。”
小姑娘咬着嘴唇,目光顺着他粗黑的面孔划过了络腮胡,忽地一扭头将脸埋入郦长行的肩膀。
卓钺立刻讥笑道:“得了吧,你长得青面獠牙的,就别上去吓人了。”
过了片刻,小姑娘的父母果然寻来了。郦长行将她放下来,小姑娘拽着他的一根手指又依依不舍了半晌,这才被父母拽走了。
张老黑看着小姑娘的背影,连连叹息:“这究竟是为何。以前记得姑娘们都喜欢咱们这般刚猛威武型的,寻得来吃食、护得住宅院,一个人的劲儿拽得动两头牛。可怎么现在便又爱上了小郦这种俊俏小儿似的……不知现在开始修面还来不来得及?”
“甭琢磨修面了。”卓钺懒懒道,“你那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糙劲儿,根本修不掉。”
郦长行笑道:“黑哥另有一番出众所在。”
张老黑笑呵呵地摸着自己下巴琢磨一番,忽然冲卓钺挤眉弄眼道:“我也这么觉得。怎么样,此去郸州要不要……风流一把?”
郦长行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卓钺挑了挑眉毛:“怎的,要去证明一下自己雄风不倒?魅力尚在?”
张老黑冲他露出个“你懂”的笑容。
旁边有一同而来的商客凑趣儿道:“郸州的美伎也是一绝。南方传过来的好手艺,琵琶弹得是珠落玉盘,小曲儿也唱得如出谷黄鹂。若是两位军爷有兴致,到了便由小佬我做东,去品上一品。”
与他们同行的都是被困在丹吉城里的商客,数日前由郑富户搭线给了卓钺几人。经过几日的车马劳顿,终于人货具安地来到了郸州地带。此处远离了烽火,只要搭上南下的船,便算是彻底捡回了一条性命。几位商客都十分感激,纷纷想表示一二。
张老黑与卓钺对视了下,皆露出抹邪笑。
此去为了不引起注意,来的只有卓钺、张老黑和郦长行三人。卓钺在走之前去王戎跟前演了出腰酸背疼的好戏,回到帐子里立刻告病不出,让关曦明侍疾,小嘎替他Cao练。符旺这小子更不知从哪儿搞了一只信鸟,说只要军中情况不对就立刻发消息让他们回来。
如果此行跟着的有关曦明或者小嘎,肯定不会让他们去寻欢作乐。可现在队伍里只有卓钺和张老黑这两个一丘之貉,别的事情他们或许没这么心有灵犀,但只要说起喝酒、打牌和女人,他们二人立刻好得像是穿了一条裤子。
商客看了眼他们的表情,瞬间便了然笑道:“今晚约么就能到郸州了,事不宜迟——”
“卓哥。”郦长行轻轻在卓钺耳边道,“咱们在郸州不宜久留,办完了事情还是尽早回营吧。”
卓钺笑着拍了拍他:“出去玩儿一晚又不耽误正事。再说诸位老板都做东了,咱们也不能拨人家面子。”
“哈哈是啊是啊。”
郦长行的唇角微微抿起:“若是喝多了酒,难免不会耽误正事。”
“哎哟!”张老黑忽然一拍大腿,“现在想起来,小郦还没跟咱们去开过荤呢啊!哎你在老家的时候,房里可有丫头?”
郦长行看了她一眼:“没有。”
“那可跟兄弟们出去寻过乐子?”
“也没有。”
张老黑激动得两眼放光,“哈”地声一把勾住郦长行的肩膀大笑道:“你小子长得这么可人意竟然还是个嫩芽儿!太浪费了。得了得了,走起来,今晚哥哥我便带你除除芽儿去!”
在场众人皆哈哈大笑。卓钺跟着笑了两声,忽然觉得自己嘴角有些僵硬。
郦长行去乐馆?
啥样的姑娘才能配得上郦长行?若姑娘往他怀里一坐,究竟是他占姑娘便宜,还是姑娘占他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