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的是这场出逃还来不及设想具体步骤,邬童就已经先扛不住了。
连日旷课,她大学里的导师直接将状告到了她的教授父亲那儿。
于是她父母停掉了女儿所有的信用卡和资金来源,并且告诉她,如果不能顺利毕业继续读硕读博,那么出去打工这么丢脸的事情也绝不能发生。
邬童把她父亲的原话复述给汪夜和顾云昉听:“还是早点打扮打扮,准备嫁人吧。”
既然如此,她和汪夜的包养合约也必须提前结束了。
汪夜心里松了一口气,表面上他和顾云昉一起搂住了邬童,试图安慰安慰她。
他趁机得意地看了顾云昉一眼,表示他那些无聊的小心机并没有起作用,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很显然计划都流产了。
顾云昉眉眼微垂,低眉顺目,没有对此作出反应。
在散伙前一天,邬童特意去租了一条船。
这个季节是淡季,港口停着不同等级的游艇,租金都不贵。
邬童和租船的人很熟碾,十分钟内搞定了手续。
船很快驶离港口,慢慢滑向神秘的大海深处。
三个人漂泊在世界上另一个独立于人类的生态体系,天上的风,海里的云,飞鸟虫鱼,都井然有序,和谐相处。
邬童喝了不少酒,开始讲起他的人生和家庭,谈论她读的那些书。
“我觉得我像我爸爸。”
“因为我和他一样,一点也不爱妈妈。”
“如果不是妈妈,我也不会变成这样。”
她被酒Jing麻醉的舌头絮絮叨叨地讲述着,大多都是些八卦和坏话。
邬童九岁的时候第一次接触性,是从书房的门缝里看到了她的父母。
那天她逃学了,摸准父母在上班的空隙,偷偷翻过学校的矮墙,打算烧掉书包里的各色课本,回家吃冰淇淋睡大觉。
然后等她穿过家里深棕色的木质地板,即将踩着楼梯上楼的时候,书房里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响动。
邬童心里紧张起来,她以为家里应该没人,如果是雇佣的临时保姆刚好在家,她逃学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书房的门半掩着,只透出一条小小的门缝。
可能书房里的人还没有发现她?
于是邬童猫着腰,胆战心惊地趴在地上,柔嫩纤细的骨骼小心翼翼折成一个弧度,匍匐前进躲到了门后。
她的一只琥珀色瞳孔,穿过门缝向内看去。
里面没有其他人,只有她的爸爸妈妈。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摇晃的书桌,泛着不规则褶皱的真丝裙摆,红色丝绒的缎带下白色丰满的皮rou,和平时里一贯安静整齐的男装领口和外套。
邬童说着说着突然哭起来,她的五官皱巴巴的挤出几滴生理盐水,哭声又压抑又尖细。
顾云昉见状,张开手臂拥抱了她。
汪夜接不上话,他调了很多莫吉托,邬童偏挑长岛冰茶。
邬童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汪夜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一张手帕,递给她。
邬童的眼睛微微肿着,鼻头泛红,神情异样的呆滞,看起来颇可怜又可爱。
汪夜于是蹲下来和这个女人双目持平,温柔地用手帕擦去了她脸上残余的泪水。
这太不像他会做的事情,顾云昉看着他,邬童盯着他,汪夜自己在心里也唾骂自己:老子到底在干什么?就让她哭啊!该死!
邬童端过旁边吧台上的两杯酒,其中一杯递给汪夜,为他们的离别践行,她问道:“你会想我吗?高材生。”
这句话让汪夜有点恍惚,面前的少女形象似乎和很久之前的某个人重合在一起,汪夜接过酒一饮而尽,告诉她:“我不会忘了你的。”
邬童突然温柔地笑起来,她一笑,汪夜就有些站不稳了。
不仅站不稳,眼里还冒出第二个,第三个邬童,汪夜甩了甩自己晕晕乎乎的脑袋,问道:“你给我下药了?”
话音刚落,响起重物“碰”砸到地板上的声音。汪夜呼吸开始浅滞起来,浑身的肌rou松弛,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嘴巴还没来得及合上,正随时有可能往外漏口水。
典型的肌rou松弛剂的副作用,下在酒里,也不怕搞出人命。
汪夜耳朵里邬童话说得“嗡嗡”作响,像隔着万里的云,珍珠的帘和三月的雾一样。
“他不会有事吧?”
顾云昉施施然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眼神里满是戏虐,说道:“药效只有半个小时。”
汪夜没想到,顾云昉的jian计最终还是得逞了,也没想到邬童色令智昏心智不坚到这种程度,为了心上人杀人放火递刀子也做得出,美人计苦rou计也做得出。
他使劲努力恨恨瞪着顾云昉,想让他知道自己想要爆揍他一顿的决心。可惜眼眶周围的肌rou群并不给力,毫无动静地僵硬着。
因此并没有如他所愿表达出任何浓烈的感情,他整个人看起来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