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高兴吗?”江德志说,“江遇一下进步那么大,多喝两杯怎么了?”
徐美音看看他,说:“高兴也不一定非要喝酒,有这功夫多跟江遇说说话。”
酒瓶被徐美音拿走了,江德志也没再倒酒,看向江遇一时不作声。
江遇始终闷着头吃饭,连话都没说几句。
他想,要江德志跟他说说话,其实不如让他喝酒。
江家相处模式挺奇怪的,徐美音还好,单指江德志和江遇来说就是典型的合不来。江遇平时看着在他们面前话少,疏离,主要还是因为他从五岁开始记得的有关于这个家的记忆并不美好。
江德志正常的时候非常正常,一旦碰了酒完全就像另外一个人,而他自知江遇跟他不亲近,真要他跟江遇说点什么,还真是闭上嘴巴找不到话题。
一块鱼rou吃完了,江遇看见一双筷子夹了排骨放在他碗里,他没抬头,听见江德志说:“多吃点,你小时候就爱吃排骨。”
“嗯。”江遇往嘴里塞了口米饭,“谢谢爸。”
江遇确实从小就喜欢吃排骨,两三岁的时候吃完了一块rou连骨头都没扔放嘴巴里嗦,吃饱了拿着骨头去喂狗,到门口被刚放学的江莱接回了家,当然他不记得这些,是訾落告诉他的。
江遇一直想知道关于江莱的事情,江德志一提到江莱整个人都变得低沉暴躁,徐美音更是从来都没有跟他提过,他不可能主动去问江德志和徐美音,有时候只能从訾落口中了解一些。
饭后江德志已经去了工厂,徐美音让江遇回屋里学习,自己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连带着江莱的房间。
徐美音去院子里倒腾小花园了,江遇出了房门,走进了旁边的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江莱桌上的合照和他桌上的不是同一张,但一样的是江莱都牵着他的手对着镜头笑得阳光,而那时小小的他一脸懵懂望着前方,紧紧攥着江莱的手。
“哥……”江遇小声地喃喃道。
江莱比江遇大了整整十岁,从照片里两个人的轮廓来看,其实他们两个长得并不像,估计是因为他还小,而江莱已经十几岁了所以还看不出来。
相比江家和谐的晚饭今天的訾家多了一些不同的声音,吃完饭后彼此都没回房间,桌子上摊着一张试卷,谢小安正在唠叨訾落:“你们吕老师今天在群里艾特我说了一大堆,你的作文怎么能被扣那么多分,有那么难写吗?”
訾落最不喜欢写作文,也不喜欢语文,从小就不喜欢,不是写不好,而是根本不上心,让他写作文还不如让他写一套数学试卷。
谢小安语气有点不太甘心:“你和年级第一的总分数就差了15分,你这道阅读理解如果没错,作文再写好一点的话年级第一就是你的,你自己想想亏不亏?”
訾落被念叨的头疼:“这只是摸底考。”
“那你说说之前语文作文你哪次扣分扣少了?”谢小安指指试卷,“只要不跑题不乱用成语写得具有感情色彩,有那么难?”
訾落说:“那您写一篇具有感情色彩的我看看。”
“你这孩子——”
“行了行了谢女士,”訾成民吃饱饭后手里握了个橘子,阻止她道,“咱们落落考得已经很好了,还进步了一名,多少人想考个年级第二,他能吗?”
年级第二已经非常优秀了,谢小安知道。可她就是不甘心訾落作文明明可以写好但是不用心,要不然就稳稳坐上了年级第一。
“以后会注意的。”訾落拿着试卷要回屋,“高考分一定比这多。”
秋天的天气格外善变,天气转Yin温度下降,冷得让人校服里又加了件衣服,一到晚上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江遇趴书桌上听着外面的雨声逐渐变大,没了看书的心思。
这一场雨一夜未停,一到雨天公交车简直人满为患,江遇没同意坐公交,还是坚持骑自行车,只不过他和訾落骑一辆就够了,他可以在后座给訾落打伞。
江遇是这么想的,但是訾落怕他身上被雨淋shi,从家里掏出两件雨衣,能裹住鞋跟的那种。
江遇不大乐意套在身上,长腿一跨坐在后座,两只眼睛盯着訾落的背,雨衣是和他同一颜色的浅黄,挺大的,江遇突然就冒出一个念头——
他想把身上的雨衣脱掉,钻进訾落的雨衣里,谁都看不见他,只有訾落知道。
到门口的时候江遇穿着硕大的黄色雨衣没脱掉,下雨天朱主任还不忘在门口逮没带校牌和没穿校服的学生,旁边站着学生会小姑娘给他打伞,看见江遇和訾落的时候冲他们招招手。
“朱主任。”江遇喊了声。
因为高一打架那次朱主任对他印象颇深,点头道:“你俩穿校服了吗?”
江遇扒拉着雨衣露出校服:“穿了啊,校牌也带了,看。”
一旁的訾落也从雨衣里拉出校服,朱主任这才挥挥手让他们进去,江遇往教学楼的方向走,还听见朱主任抓到一个没穿校服的高一新生。
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