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庭广众下如此邋遢,成何体统。”
焦愁疑惑道:“我又不是第一天不成体统,你还没习惯吗?”
之前在寒山竹楼,焦愁也经常衣衫不整。比如光着脚丫子走来走去,比如洗澡后从来不肯好好穿寝衣,比如披头散发坐在楼梯上吹头发,比如睡觉不穿长裤光着两条大白腿……箫戎从来不管他。
所以焦愁认定——寒山剑仙是在故意找麻烦!
焦忘忧这个人特别欠,你不找他麻烦,他也不找你麻烦,你若找他麻烦,他一定跟你没完。箫戎不想浪费口舌,抬杠从来不是剑修的强项。本着动口不如动手的原则,亲自给焦某人整理衣冠。
焦愁一手红薯一手鸡腿,腾不出手来反抗,只能乖乖被人摆来摆去。整理到衣领时,还习惯性微微仰头,不愧是世家出身的小少爷,被人伺候的习惯多年未改。
只要不说不动,焦愁就是一个温顺乖巧的小少年。
只可惜这轻薄的假象,如同一阵青烟,焦某人一开口就吹散了。
“箫戎你别碰我的腰,我怕痒哈哈!”
“勿动,系上腰带。”
“不要不要!”
“勿动!”
“痒痒啊哈哈哈!快住手!黎师兄你管管他!你快把他抓起来啊哈哈哈!”
黎追:“……”
我太难了,我承受了这个年龄本不该承受的一切。
惨遭忽视的燕山剑宗众剑修:“……”
这个寒山师叔可能是假的。
…………
闹腾了一阵,焦愁总算消停了。
毕竟是凡人之躯,Jing力体力都不如修士耐久,吃饭睡觉一个都不能少。
焦某人吃饱喝足,靠着箫戎打哈欠。嘴上吐槽人家又傻又甜又好骗,身体却很诚实地靠着人家熟睡。像焦愁这样的疑心病晚期患者,唯有箫戎这样的“小甜甜”才能让他安眠。
晚上又来了几波人,注意到众人都是剑修,纷纷绕道。
也有那胆子大的,躲在远处悄悄窥视,明显不怀好意。
箫戎取出一件自己的外袍,将焦愁从头到脚遮住,让他好好休息。
黎追等人也不想闹出太大动静,只要那些人不靠近,就全当没看见。
偏偏有那不识好歹的蠢货,见几人安分守己默不作声,便以为他们好欺负,想趁机打劫一番,提着武器便冲了上来。箫戎弹指一道剑气扫过,那些人怎么冲上来就被怎么打回去,飞出老远……特别远……然后就没有人敢靠近了。
黎追默默擦汗。
师叔祖以前可有礼貌了,从来不会一声不吭直接动手。就算最后把人打死了,也会让对方先说个够本、尽情放狠话、说完遗言才礼貌地动手。
嗯……
大概燕山剑宗对“有礼貌”的误解也是祖传的。
说到底,在强者为尊的修真界,根本不能用普通人的道德标准要求。就算你跟人家讲道理,人家也未必认同你的道理,说到最后还是谁有实力谁有道理。
弱者靠抱团、靠群起而攻抢占道理,强者自己就是道理。
遇上人品正直的强者,算你运气好。遇上人面兽心的强者,也只能自认倒霉。有本事的凭本事报仇,没本事的只能苟且偷生。无所谓正确与否,只是每个人选择的生存之道不同。
焦愁裹紧了箫戎的外袍,嗅着熟悉的味道重新入睡。
——倘若仇恨有终点,就这样和箫甜甜平淡的生活,也不错。
想罢便是一个哆嗦,心道:这个念头真可怕!
感觉身边人哆嗦了一下,箫戎取出毛毯将人裹住,裹住还不放心,又拍了拍焦愁道:“夜深露重,把那件红狐斗篷披上。”
焦愁努力装睡,又被轻轻拍了两下,只好取出斗篷蒙住头。
目的达成,箫戎重新坐好,又是一个安安静静自带防御功能的靠枕。
蒙着头的焦愁悄悄睁开眼,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眸光明明灭灭若有所思。半晌才轻轻合眼,无声叹了口气——难得糊涂,难为清醒,有些防不胜防的“危险”连我也不能免俗。
…………
次日清晨,众人休整过后重新启程。
为了避免麻烦,焦愁向黎追借了一套衣服,将勾销伪装成仙剑,和黎追一左一右站在箫戎身后,挺胸抬头目不斜视,活脱脱一个燕山剑宗小弟子。
众人见状也都脱下便服,换上宗门服饰。
燕山剑宗的宗门服饰,乍看之下几乎一模一样,都是自动防御除尘的普通白衣,穿起来仙气飘飘很是养眼。一些新来的宗门弟子,只能看腰带和配饰区分同门,认人只认佩剑。
不同身份地位的剑修,腰带和配饰各有不同。
一群白花花的剑修很容易脸盲,但一个合格的剑修,绝不会认错别人的佩剑。
只可惜焦愁不是剑修,经常看谁都眼熟,看谁都叫不上名字。
焦愁布置阵法的时候,发现了不少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