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眼睛看不见,我是这儿。”李负代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温烈丘皱眉,“什么意思。”
“……有、有、有些东西我不能吃。”一向嘴上利索的人,突然卡了壳。
听他这么说温烈丘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像苹果牛nai那些,不吃也没什么关系,“找你哥的话,能用别的办法吗,总割伤自己……”话到这里他有些犹豫,就算像李负代说的他哥对味道很敏感,世界这么大,他哥在哪儿他们都不知道,李负代割破手指放着血就这样等着,怎么听都是徒劳甚至可笑,他之所以犹豫,是因为他确定,他能想到的,李负代不会想不到。温烈丘第一次见他自言自语的时候,也是第一次碰见他划伤自己手指的时候,李负代突然说出这些,温烈丘不觉得意外,但确实不好理解,“我见过,你手上的血突然没了。”
李负代小心地盯着温烈丘,桌下的双手悄悄扒住了椅子边缘,“我让你不舒服了吗。”
温烈丘刚否认,便看见李负代突然狠狠皱了眉,像在迁怒他自己。温烈丘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个反应,但李负代自己却知道,温nainai的话,一字不落地记在了脑子里,影响太大了。
他想和温烈丘好好相处。
“我不着急。”温烈丘说着,他看出对面人的纠结,而更让他在意的是,对宁见渊守口如瓶的人,在自己面前,却尝试着揭示,“你也别着急。”
“……你会讨厌我吗。”因为和温烈丘在一起,越来越多的时间,李负代会忘了他还在找家。
“只要你不讨厌我,我就永远不会讨厌你。”
李负代实在讨厌且害怕‘永远’这个词儿,但他学会了屏蔽,摘掉那俩字儿,温烈丘的这句话,听起来还是让人安心的。
第87章 “我梦到仙鹤吃人了。”
已经持续很长的一段儿时间,书包对温烈丘来说只是个摆设,里面装几本儿崭新的书,背一个学期都不换一下。晚间,温烈丘着手整理明天开学用的东西,才发现把三年的书凑齐都是个事儿。学校书桌里应该有几本儿,剩下的,他就实在想不起来扔哪儿去了。
温烈丘坐在桌前抓头发的不耐烦模样,被趴在门外的李负代看了个清楚。他靠上门边儿又悄悄看了一会儿,才明知故问地开口,“你干吗呢。”
显然是不适应被李负代看见自己招架不来的样子,温烈丘不动声色地将面前的书本摞起来,“收、收拾一下。”话说完李负代也站到了他身边儿,沐浴露清爽的香气也随之而来,温烈丘抬眼看了看他,“早点儿睡,明天还要早起。”
李负代抱着胳膊懒懒的靠在桌边儿,“你认真的?”
温烈丘抬抬眉,“什么?”
李负代指了指桌上的书。
温烈丘扫他一眼,有点儿不高兴,“什么意思。”
李负代不答,眨眨眼笑起来,“爸,麻烦你个事儿?”
他一这么叫自己,温烈丘本能就觉得没什么好事儿。
“麻烦你跟我们班主任商量一下,给我转个班吧。”说着李负代摸着下巴砸吧起嘴来,“去二十一班。”
温烈丘看他了半响,“行。”
李负代纯粹只是逗他,说过就算完,又和温烈丘侃了两句,抓着他腕上的表看了看,撂了句睡了就走了。
温烈丘看着李负代抬腿走开,顿了片刻才侧头,意外地,本该走了的人却俯身亲了下来。
轻轻的一吻后缀着一句晚安。
李负代当玩笑说的,温烈丘却觉得,同班应该很不错。
当晚,闷热的空气中,李负代周身发寒地惊醒,眼前一片模糊。
他四肢僵硬着动也不能动,脊背上的汗水粘腻地浸shit恤和身下的床单,强烈的心慌和憋闷迟迟不能消退。他的意识还算清醒,却控制不了惊醒当下的低沉心绪,望着只有轮廓的窗外,他试着平稳呼吸,同时努力让自己恢复现实的感知。
待知觉渐渐恢复后,他才发觉有除了他之外的呼吸频率。诧异地回头,便看到了趴在床沿儿睡着的温烈丘。
昏暗中,温烈丘的睡颜沉静又温和,没了平日的那份戾气和淡漠,安安静静的倒显出了几分稚气,他趴在李负代枕头靠下一些的位置,这样就和他挨得很近。看了他好一会儿,李负代才抬手在他头顶摸了摸。
只是轻微的触碰,温烈丘就醒了过来,当即开了床边儿的台灯看向李负代,“……做噩梦了?”床上的人面色苍白,额前的发被汗水浸shi,不过神色是清明的,让他稍稍松了口气。他看着李负代,心里低沉,又做噩梦,很可能是因为他们白天的谈论,那些对李负代来说可能是黑暗的过往。
但李负代看着温烈丘,眉眼间是浅淡的笑意。
这样一个笑,说不出什么理由,让温烈丘觉得,李负代真的是在好起来。抽了床头柜上的纸巾给他擦了汗,温烈丘又从抽屉里摸出了一个花里胡哨的袋子,撕开包装又窸窣两声后,剥出一块儿糖塞进了李负代嘴里。
嘴里含着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