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请各位大人来,其一是告知各位真相。
其二如今天下隐生乱象,再这么下去,今日的大好局面终将倾覆,届时就真中了宁远侯的计了。
所以还请各位大人,稳定民心,把真相公之于众。”
闻肇话一说完,陶瓒身后的几位大人你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又都把目光对准了陶瓒。
他们刚刚看的关于扬州之事的查探结果,里面几乎将宁远侯战场败逃后的逃亡路线,他幼子被掉包去君山的路线和扬州城百姓死时所中何毒,下毒之人是谁等等都写得事无巨细。
虽然他们不解宁远侯为何这么做,但事情就是他做下然后嫁祸给应青的这一点,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是该将真相公布。
可是他们心中其实隐隐有另一个想法,一直没有喧诸于口。
所以此事到底如何处理,也有诸多顾忌。
话已经说到这了,陶瓒索性就坦白了。
他一撩下摆,直接跪在地上,以君臣之礼恭恭敬敬地给闻肇行叩拜之礼。
而他后面的文臣们也齐刷刷跟着叩拜。
这是陶瓒等人第一次正儿八经地给闻肇行这礼,但是闻肇脸上的表情却是淡下来了。
陶瓒行礼之后抬头直视闻肇,苍老的声音里满是坚定,他说:
“请恕臣,不能遵陛下之命。”
闻肇垂眼,脸上倒是没有多少恼怒。
他耐着性子地问:
“为何?”
陶瓒说:
“臣只想问陛下,往后要拿应城如何处置?应青陛下又打算给个什么身份?”
这话问完,陶瓒紧接着又说到,
“此女子桀骜不驯,肆意妄为更兼有一副铁石心肠。她手握重兵,治下的应城,也远非当年那个羸弱小城。
应城强盛如日中天,一堵绵延百里不断的城墙与天下隔绝。在天下大乱,百姓食不果腹时,她趁机敛财,到如今已是执掌天下经济命脉。
陛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应城的城主乃是应青,城中的百姓以她为尊,也只认她。
陛下,有这样一个存在,您不觉得寝食难安吗?”
陶瓒此言句句出自肺腑,也未曾有失偏颇。
就连闻肇都不得不承认这话,说得没有错。
他心下苦笑,应青的确是给他,给天下出了好大一个难题。
可眼下他仍旧不动声色:
“陶老,想让我怎么做?”
闻肇还未正式登基,陶瓒等人请回来了也没有正式封官,所以便都称陶瓒为陶老。
陶瓒眼睛里Jing光闪过:
“陛下何不趁此机会,拿下应城。脏水已经泼上去了,现在全天下都恨不得对应青除之而后快,陛下若是想除掉应青,这是一个机会。
也或许是唯一一个机会。”
陶瓒为官多年,当初能除掉阉党查信,保了摇摇欲坠的大名那么多年,谋划成全少有人比得上。
这就是个已经成Jing的老狐狸。
当初要不是阿青不按常理出牌,战斗力又强得可怕,直接在皇城奉天殿大开杀戒。
要闻肇自己来,也要费上些时间才能斗得过陶瓒了。
可是,关于在处理应青这件事上,以闻肇看来,陶瓒还是草率了:
“陶老可知道,要是发兵应城会有什么后果?”
陶瓒抿紧了唇,随后道:
“伤一腿,久不治,rou腐。若治,必狠下心肠,剜去腐rou。否则,早晚有一日伤及性命。”
闻肇闻言摇摇头:
“陶老,此事想得简单了。”
陶瓒眉头紧锁问:“那以陛下何意?”
“若要按陶老的话来说,这伤的可不是腿。”闻肇伸出三指重重点在心口处,“现在是伤在命脉,牵一发而动全身,说不准,剜去那块rou,反而伤及性命。”
闻肇想到了那双美丽却看不进任何人的眼,他又接着说道:
“如陶老所言,应城今非昔比,手握天下经济命脉,动它相当于自毁。
另外,更重要的一点,应青到底有多强,没人知道,她能力战大军多少也无人知道。
不瞒陶老所说,我并无把握能打赢她。”
说道最后,闻肇面露苦笑,这是实话。
陶瓒听完闻肇的话,沉默了一会儿,而后问到:
“那依陛下之见,该如何做?”
“扬州之事解决以后,我会亲自去一趟应城。”
“这,陛下还请三思。
陶瓒神色微变,并不同意闻言这话。
相比起陶瓒的大惊失色,闻肇却显得极为淡然:
“陶老放心,也不必忧虑,依我与她打过的交道来看,她应是无心天下的,所以此去应城,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陶瓒对于闻肇的乐观并不赞同,但是又见他眉目坚定,眼神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