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谢棋终于放下快喝到底的水杯,稍微组织了下语言,“你对一个男鬼起了反……”
李牧赶紧打断,“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他真的要来娶我了!!”
“好吧,”谢棋轻咳一声,“但是你爷爷那么厉害的人都没有办法,感觉我们更帮不上什么忙了。”谢棋看向游启,对方不置可否。
“我当然不是让你们来帮这种忙,只是我自从生日那晚梦见那个人之后,每次周末回家睡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很强烈的被注视的感觉。而且我今晚跟我爷爷吵架了,所以……能不能拜托一下,借住一下你们的家?”李牧双手合十,虽说话是对在场的人说的,视线却盯着谢棋。
未等谢棋回答,游启就先接过话头,“可以,小棋今晚也住我家。”
“那,好吧。那我能跟谢棋一块儿睡吗?”李牧问。
“不行。”游启一口回绝,对着李牧说:“走,我带你去客房。”
安排好一切,游启洗了个澡后才回房间。谢棋已经规规矩矩地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了,关好灯,游启放轻动作上床,刚躺好,谢棋就抓住了他的手。
月色从半拉的窗帘中透进来,朦胧的光线似梦似幻。
“你摸摸,”谢棋带着他的手来到脖颈处,碰上了柔软温热的皮肤和冷硬的饰物,“我的玉,无论怎么捂,都是温凉的。”躺在他身边的男孩压低声音呢喃轻语。
游启用指腹摩挲那玉一会儿,便转过身面对着谢棋,就着朦胧月色肆意注视着他的脸,问:“你是不是很害怕?”
沉默了一瞬,谢棋说:“我不懂为什么突然会碰到那么多关于……那些东西的事。”
“你体质太弱了。以前nainai不是说体质弱,很容易碰到一些东西的吗?别想那么多。”游启似安抚般揽着谢棋的后背轻拍,“玉能养人,也可以抵挡灾祸,不要把玉摘下来,知道吗?”
谢棋闷声“嗯”了一声。
游启揽着谢棋,两人的距离很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能闻到谢棋身上沐浴ru的香味。谢棋闭着眼睛缩在他的怀里,这没什么,以往他们一直都这样,谢棋仿佛天生对他有一种依赖感,这让他有些自满。可是今晚李牧的故事让他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他不知道谢棋是不是有和他一样的感觉,他突然感觉到一种抓不住东西的无力感,这不该出现在他身上。所以他听着谢棋平稳地呼吸声,轻声说,“男人和男人也可以结婚啊,谢棋。”
当然,他不会得到回答。他是一个懦夫,只敢在男孩睡着之后说出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窗外不知何时开始有风,树影借月光映在窗边,影影绰绰。谢棋不知梦见了什么,被惊醒,意识还很模糊,仍闭着双眼却下意识寻找身边人的手,但是他却摸了个空。
他睁开双眼,发现游启不在身边。
第14章
缘由
李老头和孙子吵了架,李牧夜不归宿,看来是真的气坏了。
明明一个星期前,李牧告诉李老头做了个上花轿的梦,李老头还坚定的对自己孙子说无论如何,都不会真的让李牧去结冥婚。但是就在几个钟之前,李老头却对李牧说,这婚只能结,老老实实等日子上花轿吧。
是我失言了,李老头想。他侧躺在床上,伸出了手,仿佛要抓住什么,却捞了一手空。喉咙升起一阵痒意,逼迫他咳嗽几声。
几天前,李老头见到了妻子,确切地说,是在梦里见到了那个已经快三四十年没有见过面的早已逝去的妻子。
她还是一如既往爱笑,看见他老去的丑陋面容也丝毫没有嫌弃,她牵着他的手走啊,走啊,来到了他们初见的地方。
他还记得,他那时装神弄鬼算命哄她,她被逗得呵呵直乐。他们暗生情愫,私定终身。但是等他上门提亲时,女方家长却无论如何都不同意将女儿嫁给一个终日跟神鬼打交道的怪人,何况他年龄比她大那么多。她被父母禁足,被骂不知廉耻,被迫另寻良人。她始终不愿屈服于父母,半夜下着雷雨,浑身shi透地来找他,她从家里逃出来了。
他们在他的家乡过了一段很惬意开心的日子。他已经把她当成了此生唯一的妻子,就算没有父母之命,也没有媒妁之言。
然而纸始终包不住火,事情很快败露了,住在隔壁的年轻夫妇前来告知,快逃吧,被抓住了名声就毁了,那对夫妇带着同情悲哀地语气对他们说。
想尽办法逃,但最终还是被抓回去了。她被抓走前望他一眼,绝望而决绝。
她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眼前,连个念想都没有。她后来上吊死了,就在她自己的房间。
所以他知道自己在做梦呢,眼前的她笑得那么开心,她说,“我等了你好久。”
梦醒时,他就知道他的时间也快到了。
李牧是捡来的孩子,脏兮兮的,哭的那么惨,可是却让李老头之后的日子过得那么有生命力。才十六岁的小屁孩,什么都不懂,不敢相信没了他这个老人之后,他的日子会过得多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