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随笑道:“真不吃?殿下不是爱吃甜的么?这柿饼霜多,格外甜。”
她洗净手,拈了一块给他。
桓煊也就就坡下驴地接过,咬了一口,冷哼了一声:“不过尔尔。”
随随知道他别扭,也不理会,只是问道:“殿下不是在兵营么?怎么突然回来了?”
桓煊垂着眼眸佯装看书:“得空回来瞧瞧你,谁知道你在家里一日也呆不住。”
说着撩起眼皮乜她一眼:“东西呢?”
“什么?”随随愣愣地道。
桓煊没好气道:“没有算了。”
随随想了想,半晌才想到他说的大概是平安符,遂从袖中掏出个青灰色的锦囊:“这是民女去青龙寺求的平安符。”
桓煊道:“灰扑扑的,真丑。”
随随抿唇微笑:“配不上殿下,民女收起来。”
桓煊一把夺过来;“孤又没说不要,将就着佩一佩吧,你替孤系上。”
随随将锦囊系在他腰带上,拿起他的玉带一看,却发现那只绣海棠的旧香囊不见了踪影,她似乎有段时日没见到那只香囊了,却回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桓煊放下书,拍拍床榻:“仗着伤略好些就乱跑,我看你是不要命了,躺下来。”
随随道:“民女还未沐浴呢。”
桓煊挑挑眉:“孤何尝嫌你臭了?”
随随只得脱了外裳,在他身边躺下。
桓煊将她捞在怀里,却小心翼翼地不触及她的伤口,只是把脸埋在她颈间轻嗅着。
随随见他半晌没有动静,转过头一看,却见他已经睡着了。
她伸出手指拨弄了一下他的长睫毛,沉沉地叹了口气。
第49章 四十九
翌日清晨随随醒来时, 枕边的人已经不在了,桓煊一早要赶回兵营,定然是睡到夤夜便要动身的。
随随恍惚记得半梦半醒之间有人在她耳边咕咕哝哝地说了不少话, 但她一句也没听清, 哼了两声便算作回答。
再见到桓煊已是半个月后大军开拔前三日,他特地赶回山池院来同她道别。
他快马加鞭从京畿赶来, 到山池院时已是黄昏,随随下厨做了两样他平日爱吃的菜肴,又叫他数落了一顿:“身上带着伤就揉面,孤非要赶着今日吃你这炉古楼子吗?”
随随只是笑了笑, 将一缕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伤口已经不疼了,也要活动活动筋骨。”
桓煊拿起一块古楼子咬了一口,仍旧和往日一样,是肥而不腻、鲜香酥脆的滋味, 可他今日却无端觉得有些难以下咽。不过他还是将她切给他的两块都吃净了。
随随养着伤不能吃太肥腻的东西, 只陪着他吃了些糕点和鸡茸粥,问他道:“殿下要不要饮酒?民女初到长安时酿的酒, 在地下埋了一年多,这时候喝正好。”
桓煊蓦然想起他带她回长安是深秋, 他们竟已相伴一年多了,不知不觉她的雅言已经说得很好,只仔细分辨才能发现一丝陇右口音。
他目光动了动:“你有伤在身不能饮酒, 等我平定淮西回来再开你这坛酒庆功。”
随随微垂眼帘, 给他舀了一碗七宝羹放到面前,淡淡道:“殿下回来时这酒早酸了,窖中有这么多美酒,庆功该用好酒才是。”
桓煊道:“孤就喜欢酸酒, 酸了你和我一起喝。”即便是酸酒,两个人对饮也是有意思的。
随随抿唇一笑,未再多说什么。
桓煊又道:“缺什么便去同高迈和高嬷嬷说,别什么都将就,不用给孤省钱。”
随随道好。
桓煊道:“待我从淮西回来,我们便回王府住吧,这里终究是别馆,你想念时可来小住几日。”
随随含糊地“嗯”了一声,垂下眼望着九枝铜灯投在地上的影子。
“你会写多少字了?”桓煊忽然问。
随随想了想道:“约有百来个。”
桓煊蹙了蹙眉:“这么少。”那是没办法给他写信的了。
“就不能多学点?”他有些不豫。
随随道:“民女笨。”
桓煊看她下棋就知道她压根不笨,只是不上心罢了。
他乜了她一眼:“只会那么几个字,你怎么给孤写信?”
随随自然没打算给他写信,听他这么一问,倒不好作答。
桓煊却自顾自道:“罢了,孤也不难为你,高迈每旬写信报告府里的情况,你随他的信附点东西便是。”
随随道:“什么东西?”
桓煊额角一跳:“自己想。”这都要他教,这村姑真是不开窍。
用罢晚膳,两人对坐着用了一碗茶解腻,随随便道:“殿下天不亮就要走,民女伺候殿下早些沐浴就寝吧。”
桓煊挑了挑眉,心下略感诧异,鹿随随跟了他这么久,其实一直没什么侍妾的自觉——他虽从未有过别的侍妾,但有时去别人家赴宴,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