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简单,却让梅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其实他已经对二十几年前的那个女人没有了什么印象,如今想起来倒是有些后悔,毕竟眼前这个孩子是个无辜的,自己倒不应该这样不管不顾这么多年。
只是如今也没有机会弥补什么了,倒不如这个结局,今世没有做父子的缘分。
顿了顿,梅父从随身带着的公文包里面掏出一份文件来,正色:“这是我能为你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了,算是报答和一份心意吧。”
梅君与犹豫了下,还是没有去接:“您客气,,我这么做没有想着什么报答,我不能收,咱们之间的关系也就这次之后就结束了,我并不想欠您什么东西。”
梅父倒是没有想到会被拒绝,但是这么久身居高位,梅父也很少被拒绝,把文件放在一边的柜子上:“你看完再做决定是打算接受还是拒绝吧,我就不打燃了。”
说完之后,梅父就转身推门出去了,梅君与的目光在柜子上的文件停顿了下,然后就收了回来,梅君与不打算收,也就不打算去碰。
他从不宵想梅家的任何东西。
任何形式的东西都不宵想。
刚刚移开目光,病房的门又被人打开了,这次来的人是傅同,傅同一进来,就对上了梅君与的视线,他原以为梅君与会立马移开视线,但是梅君与没有。
梅君与一直盯着傅同的动作。
傅同一顿,然后带着些试探意味,走上前来开口:“怎么了?饿了么?”
本来不指望任何回复,但是梅君与却出乎意料地开了口:“傅同。”
傅同嗯了一声,语气中带了些疑问。
梅君与一字一顿:“知道真相之后,我什么都没有问你,今天,我想问你,为什么?让我给梅君起捐骨髓的方式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偏偏选了这种。”
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轮白月光
傅同脸上的表情怔住,他低下头,和梅君与相处的那么久时间以来,偶尔总有负罪感出现在他的心中,而如今,他心中的负疚就像是一株破土而出的繁木一般,让他心慌。
但是已时至今日,傅同不想再说什么谎话,他咬咬牙,没有敢抬头面对着梅君与,语气中有些虚:“因为,君起心高气傲,让他接受你捐赠的骨髓,他必然是不肯的,但是如果你是我的爱人,那就不一样了,兄弟的爱人和……和自己厌恶的私生子兄弟,是不一样的。”
梅君与闻言轻笑了一声,没有多少情绪,甚至没有动怒,没有厌恶。
同样的,语气中也没有一切,而这份平静却才是让傅同真正害怕的地方,梅君与哼笑了一声:“原来如此,难为你想的这么周到。”
说完这句话之后,梅君与就别开了眼,傅同也沉默地站着。
沉默,像是一把巨刃一般,把空气硬生生分割成两半,也让……梅君与眼睛一酸。
梅君与自认不是什么聪慧至极的人,也比不得上一部戏他演的那位一般对世事通透,所以在知晓一切的时候,他心中还是有疑问的。
今天过后,他就不想和傅同见面了,这一段孽缘,他也不想留着什么疑问下来。
就这样吧,自此之后,让自己变得通透些,也不至于再落入这样的陷阱里面。
今天的梅君与,一直没有对傅同有什么坏脸色,同样,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是偶尔会问傅同几个问题,和傅同说几句话。
倒是傅同,他宁愿梅君与同他大声叫嚷,用些言语刺激他,恨他,情绪激烈,也好过这样平静,就像对于自己,早已没有什么感情一样。
在护士小姐来通知手术时间即将到了的时候,梅君与先是一顿,然后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掏出手机平摊在站在自己床边的傅同眼前:“我找个人待会儿来接我。”
傅同被梅君与这一个动作弄的嘴中泛起了苦味,只是……如今他没有资格对于梅君与说任何一个不字,他眼见着梅君与拨出一个电话号码,为了让傅同听清电话的声音,梅君与开了扬声器。
傅同几乎呼吸都滞住了,梅君与这一系列的动作,无非就是告诉他,不用费心来监视我,我已经没有任何想要逃跑的意思了。
他将如今他们的任何相处,都视为监视,都……视为有目的的。
可是这不过是他自找的了。
电话很快就通了,那边说话的,傅同也见过,谢子星,那个在G省和梅君与相依为命了三年的男人。
也几乎是,梅君与如今所能信任的为数不多的人。
梅君与开了免提之后,就把脸扭过去了,傅同抬头盯着梅君与的后脑勺,眼中晦涩不明,而傅同也从梅君与最后几个故作平静,但实际已经支离破碎的字句中发觉。
梅君与哭了。
他背对着傅同哭了。
傅同只觉得心中一痛,五年前那个总是板着脸以为这样就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脆弱好欺的少年,那个命运多舛却从未怨天尤人努力生活努力微笑的少年,那个就算知道被欺了骗了也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