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没接话,被姜枫一句开玩笑的“千里”戳中神经,少见地愣了愣神。
即便做不到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何清也是别人敬一分,要回两三分的类型。林维桢的标志性笑眼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呆的久了,竟让人有些无措。
有些失控。
称得上学霸的人,对自己的生活总要比常人多一些掌控欲。做想做的事情,在规定的时间做出事情,达成效果,是何清多年来一以贯之的风格。但凡有一丁点失控,都会带来无所适从的惶恐。
而感情是这世上最失控的东西。
“姜枫,”何清突然道,“考完生化,要去W大吗?”
姜枫手一抖,剥好的油爆虾呲溜一下滑到了地上。
刚才没抢到最后一只虾的杨浩心疼地嗷了一嗓子。
“成啊!”姜枫又惊又喜,“去干什么?吃烧烤?打台球?看电影?让我查查最近有什么爱情片……”
何清打开一条W大官方微信号的推送,分享到宿舍群,淡定道:“不,去听讲座。”
姜枫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一旁的杨浩同情地摇摇头:“汝听,人言否?”
求人嘴短,姜枫觉得何清能搭一座认识妹子的鹊桥已经很不错了,便老老实实地点开链接,惊讶地发现这是F大医学院的老师去W大外院做讲座的宣传。
生化考试在一众哀嚎中落下帷幕,要不是去W大的快乐吊着一口气,姜枫能立刻瘫成一条咸鱼。
何清联系好林维桢后,姜枫硬是要来了这位助攻的微信,以迅雷之势建好了一个群,且在林维桢的建议下,给赵琳琳买了本钢琴书作为见面礼。
周六上午,城里人何清头一次坐上去西郊的地铁,立刻受到了现实的毒打。
“这也太挤了!”姜枫小心翼翼地护着胸前的书包,包里放着宝贝钢琴书,“跟机场那条线一样!”
“非工作日好很多,”何清道,“西郊有大学城,还有几个开发区,以后应该会修新地铁线。”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堵。
这么一想……林维桢每次过来,也太辛苦了。
林维桢打了个喷嚏。
“老林你等会儿再出去吧,”朱悦一边调话筒设备,一边转头道,“不落汗就吹风,小心感冒。”
报告厅里,外院几个学生正在帮忙布置讲座会场。林维桢刚搬了几箱水进来,葛颜正和两个女生一起,把每瓶水摆在前几排的嘉宾席上。
林维桢把袖子卷到肘关节以上,额前都是细密的汗珠。他给自己拧开一瓶水灌了几口,接道:“我擦擦汗就走,来不及了,得去地铁站接个朋友。”
“谁啊?”朱悦眼睛一亮,凑过来问道。
“F大同学,”林维桢半真半假地说,“来给赵老师捧场的。”
赵老师就是今天外院请来的F大教授,朱悦被忽悠了一波,将信将疑:“还真有医学生来听啊?”
林维桢不置可否。
他收到何清消息的时候正在喝水,差点儿把自己呛着,后来才明白是何清要帮着姜枫认识赵琳琳,心情大起大落,体会了一番从潇洒红尘到冷漠出尘的变化。
和老同学听一场自己学校的讲座自然不是大事,权当交流感情,赵琳琳答应的十分爽快,听说何清要来W大,也着实震惊了一会儿。
九点半,何清和姜枫从地铁口出来,远远便看见了等在天桥上的林维桢。
他把衬衫扣子多解了一颗,双肘搭在护栏上,静静看着桥下的车水马龙。
人chao往来,林维桢像是停驻在海面的灯塔。
确实挺好看的。何清心想。
姜枫深感糖醋小排之恩,热情地迎上去打了招呼,像开了闸的水龙头,两人一来一回聊了几句,彼此印象都还不错。
“讲座快开始了,”林维桢看了看表,“从地铁站到学校还有一段距离,要不打辆车?”
何清点头:“听你的。”
姜枫猛一回头,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当事人何清旁若无事,跟着林维桢上了一辆出租。林维桢坐在副驾位,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倒车镜看,后座的何清映在倒车镜里,微微扬了下嘴角。
姜枫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终于明白刚才那种极其强烈的不适感是从哪儿来的了——
何神对这位林同学讲话的语气实在温柔。
姜枫咽了口唾沫,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
讲座开始在即,三人也无心逛校园,赶着时间进了会场。林维桢带着两人走向右后排,早就等在这儿的赵琳琳眼睛一亮,朝何清挥挥手:“何神,你这为了学习可太拼了!跑这么远听讲座!这是你室友吧?学霸们受我一拜!”
何清把姜枫推过去:“对,我室友姜枫。”
姜枫快怂爆了。
赵琳琳穿了件白色衬衣裙,蝴蝶结恰到好处地点缀在腰际,大眼睛笑起来弯成月亮,把姜枫电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