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距离把控得很好,根据人体比例推断这位客人的身高可能有将近一米九,可是等他按摩到客人的足底时才发现自己推断错了,这人是超过了一米九的,腿很长。
“您这种身材,都可以去做模特了。”他一边给客人按摩着足底,一边笑着调侃了一句。
陈嵘一天之内第三次被他夸,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
他顿了几秒,才回复道:“谢谢,你很会夸人啊。”
小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说的是实话,您的身材确实很让人羡慕。”
陈嵘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现在是真的瘦,衣服穿在身上都显得空荡荡的,虽然比以前和自己在一起的某段时间好了些,可是跟大多数男人比起来还是单薄了很多。
但翁杰原本身材也很好,肌rou不算特别发达,但很紧实,运动的时候像一头敏捷的小豹子,身体里积蓄着体格强健的雄性动物才会有的力量。
不像后来,腰只有细细的一把,身上没什么rou,连手腕都细的快跟女人差不多了,腕骨也凸起了半个圆球。
“你该多吃点的。”陈嵘一不留神,话没过脑子就出口了。
小钱明显一愣,然后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谢谢,不过我胃不太好,吃了也长不了rou的。”
胃不好吗?陈嵘回忆了一下,发现确实是这样,跟他在一起的后面几年,但翁杰就不怎么能吃得下东西了。
陈嵘一开始以为他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就没理会,直到有一次但翁杰被他灌了很多酒,吐完酒水之后开始吐血,他才知道他是真的胃不好。
“以后好好养养,会好起来的。”他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对方。
小钱嗯了一声,没再接着说下去。
他哪有功夫去养胃啊,能吃饱饭就已经很不错了。
即便按摩店老板并不会克扣大家的工资,但是这个小店生意一直不怎么好,最近经济又越来越不景气,都在喊着消费降级,哪有几个人有闲钱来做按摩。
而那些有钱做的,又根本看不上他们这种不上档次的小店。
他每个月领到的工资,去掉房租和水电费,以及必不可少的生活用品,剩下的也就勉强够个温饱了,顶多能保证不会被饿死,但要是生了什么病,根本没有去医院看的钱,只能去小诊所买点低廉的药片吞了,然后生死由命。
这两三年为了躲那个人,他连自己的身份证都没敢用过,残联给残疾人的补贴更不敢去领。
刚逃出来的那段时间他身上还有些钱,但是很快就被骗走抢走了,最后他只能和大部分流浪汉一样睡地下通道,吃的也大部分是好心人送的,有时候饿得狠了,他也会去翻垃圾桶,甚至和流浪狗抢过食物。
在这里落脚之后,他依旧不敢泄露一点自己的真实身份信息,名字用的是化名,他说自己姓钱,大家就都叫他小钱。
他的电话卡是用老板的身份办的,用的手机也是老板用了很多年淘汰下来的老人机,除了接打电话,连看个时间都不行。
他每天在出租屋和店面之间两点一线,活动范围几乎没超出过方圆一公里。
不过相比之前那几年的日子,现在这样他已经很知足了,能在这个小地方生活到死也挺好的,只希望那个人结婚之后早就把他忘了,再也不会找过来。
整个按摩大概用了一个小时,工作结束之后小钱偷偷缓了口气,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即便是按摩这种相对来说比较轻松的工作,也是有些吃不消的。
陈嵘坐起来,看到小钱在用左手揉着右手虎口附近的肌rou,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的手……是在疼吗?”
小钱像被吓到了一样,立马停了动作,把手背在身后,掩饰着笑道:“没……没事,有点累了而已。”
陈嵘知道他右手受过伤,而且那伤也是自己造成的,当时伤得很严重,即便他找了最好的医生给他医治,最终也没能完全康复。
平常倒是看不出什么,但是他因此再也拿不稳枪了,这对一个从小练习射击、把这项运动融入到了生命里的运动员,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
尽管那时候但翁杰早就不再是运动员了。
回头想想,他真的做过太多伤害但翁杰的事,对方没有恨他入骨就已经很难得了,而他还痴心妄想地想要但翁杰爱他。
陈嵘知道站在他面前的人现在看不见,所以干脆放任自己自嘲地笑了起来,只是没有发出声音。
“先生,按摩已经做完了,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吗?”小钱没有听到对方有什么动作,于是询问道。
“没有了,谢谢。”陈嵘说。
然后他起身进去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找老板结了账,还多给了几百的小费,没有直接给小钱是怕他不接受。
出去之后他上了自己那辆落了一层灰尘的黑色路虎,让司机开着走了。
他还没想好怎么才能让但翁杰心甘情愿地回到他身边,现在不能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