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灵子应了一声,便在原地等他。
约摸有一炷香的时间,李亦行才从人堆里挤了出来。
李亦行轻喘了几声,平了平呼吸才对寒灵子道:“你猜……那上头(上面)写的啥子?”
寒灵子顿了顿,道:“张衫和李驷。”
“对头(对),张衫和李驷——上吊畏罪自杀。”
两人都沉默了,只听那旁人道:“这两人终于死了,死的好还算有点良知。”
“上吊都便宜他们了,应该游街凌迟!”
“昨天不是说,凶手是其他人吗?”
“作孽啊……作孽啊。”
……
寒灵子手执拂尘,手里握着柄端越发的紧。
纵有清风拂面,可脸上却怎么也淡然不起来。
第9章 兲山(七)
李亦行和寒灵子,打算从北面山走,先去山脚找老伯在上山。
路行至茅屋门前,蜡还是依旧在,门却从外向里斜开着。
李亦行低头看,地上有红色的ye体从门里蜿蜒着而出,不过已干固。
不会是血吧!
李亦行推门而进,寒灵子跟在其后。
而院中杂草泥地上,所见的——便是老伯的尸身。
李亦行快步上前。
老伯背部横劈一刀,侧到在血泊之中,已无生还迹象。李亦行又把老伯身上,周围又都看了一遍,背后的深口的确是致命伤。
他紧紧抓着木杆,他临死前别无所逃,只能靠着本能往屋里爬。可最后还是因为血流而尽而亡。
李亦行愣在原地,他现在真有拿剑杀人的念头。
原本是来向老伯问些情况,可这一来没想到就……。
一天就一天的时间,又死了一个,这个人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寒灵子站在门旁,手指捻住袖中的黄纸,可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最后还是把手抽了出来。
知道老伯和这件事有关的,从那日官衙听审应该全城的人都知道。
而这人如此急,一下便杀了张衫李驷还有老伯。他在极力遮掩,他怕被查出来所以如此急不可耐。
……
“张衫和李驷应该是不识老伯,不然断不会说出‘看见’那番话。”
李亦行已经有些听不进寒灵子的话了,他蹲在地上把老伯身体摆正。
“寒灵子。”
“嗯。”
“总说人是人,妖是妖,妖害人吃人十恶不赦。可你说人若恶,和妖魔有什么区别?”他说的极度怨愤,一呼一吸也显沉重。
李亦行盯着地上,老伯手紧抓的那木棍。自己还帮着捡过,亲手递到他手中。
寒灵子踱步,走到李亦行身旁,伸手轻拍了拍他的肩侧。
“莫挨老子!”李亦行突然怒道。
寒灵子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手停在半空,而后又慢慢收了回来。
李亦行站起身,用手拍了拍脑门,长长呼了口气,才后悔莫及对寒灵子道:“对不起,我不该那么歪(那么凶)。”李亦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寒灵子发脾气,是无缘无故,又像是刻意。
把老伯的尸身埋于这院中,李亦行就着屋里的白蜡烛,给老伯的坟前点了几只。
“现在已经不能报官申冤,因为这凶手很有可能就在衙门里头(里面)。不过这个凶手不管在那个卡卡角角头(角落里),老子一定会把他揪出来得。”
李亦行又给鞠了躬,才感觉心情稍缓些。
独身葬院中,屋外白蜡因何点?
……
而现在……也该上山,一定要赶在凶手在动手前找到线索才行。
李亦行和寒灵子两人一前一后,走在上山的路上,他们走的大路。
两人皆沉默不语,李亦行低着头一直走在后面,时不时还是会抬头,看走在前方不远处的寒灵子。
李亦行觉得,寒灵子可能在生自己的气。自己不该冲他冒火(发火),还是要给寒灵子在道个歉。
“那个……寒灵子……我哈这个人(我这个人),有时候是……”
“不见了。”寒灵子走到山丘上,就停在了那里。
李亦行心中一怔,快步赶上前。
那土埋的几十具尸身,早已消失不知去向,而地上除了新土翻刨的痕迹,还有一些碎布裳已无其他。
现在还啷个查(怎么查)?山下老伯已死,连山上的尸体都远走了。又该从那里入手?从那儿查?
李亦行抓起一把地上的泥土看了看,然后又重重的扔回了地上。
“李亦行你过来看”寒灵子叫李亦行到这边来。李亦行拍了拍手,站起身走了过去。
山丘远处有一个大土坑,里面躺着的是几具烧焦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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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亦行很是用力的,拍了拍身上沾的灰土,跨进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