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站在大楼内侧的角落测过身去打电话,树影斑驳模糊了他的脸,明明连长相都看不清的距离,许白焰却读出了那人漠然的眼神,言语间轻笑着充满自信,仿佛在对什么事情做出坚决表态。
那模样和现在讲台上教书育人的气魄如出一辙,整个人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眼。不过,一切都与他无关。
黯黯呼了口气,许白焰又垂下头,毫无心情地刷起了微博。正跨上台阶走进住院部大楼时,顶头一声女人惨烈惊呼突然炸开,这种恐怖片里才会出现的凄厉惨叫让许白焰一瞬间呼吸停滞,耳边风声都几近凝固着。
什么东西?许白焰吃饱喝足头脑有些钝。
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下一秒就感觉自己身体一歪,双肩被一双有力的手摁的生疼,随后被整个裹在一个略冰的怀抱猛地扑倒在地。
后背砸到地面有些闷疼,脑袋却揽在那男人微颤的右手心,丝毫没有碰撞到。
一切都没来得及想,伴随着众多人的尖叫声,许白焰听见前方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从高空猛然砸下来的炸裂声。许白焰甚至感觉脸上都被溅起的碎粉和沙尘扑了满脸,眼前一片白光。
路人议论惊叫声四起,一时嘈杂混乱。
许白焰小脸瑟缩着窝在男人微暖的颈窝,鼻间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淡淡芬芳却稍稍令他静下来。
在路人的说话声中,许白焰才意识到是医院住院部大楼上不知道几层的病房,好像有人碰倒了窗户外的花盆。无心之举,却害得自己差点就和这个世界永别了……
许白焰心里一阵后怕,脸色惨白连带着呼吸都急促了许多。或许是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抱着他的手略微收紧,那男人声音沉沉略微低喘,他问他:
“你还好吗?”
都云谏小心地怀抱着他,还尽量用手肘撑着身体不把重量压在他身上,声音软软糯糯地却莫名让人安心。
“我……我还好。”许白焰声音打颤,张嘴半天才说出了声音,他反问他:“……你还好吗?”
半晌没有收到回应,许白焰却隐约感觉到捧在自己后脑勺的那只手不住颤抖起来,一股凉意笼上心脏,他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心又开始乱颤。
难不成……都云谏受伤了?许白焰满脑子都是他平日里弱柳扶风的弱鸡模样,若是再被这花瓶砸到背啊脚的,他简直不敢往下想。
像是印证了许白焰的担忧,下一秒男人就突然撤了怀抱,身体脱力倒下仿佛泰山崩塌,塌下来前还用力避开身下人,避免压到许白焰的行为却无端惹地自身一声闷哼。
许白焰匆忙把全身瘫软男人颤抖着揽入怀里,周边惊惶议论的路人纷纷凑过来,七嘴八舌的场面有些聒噪。
坠下的花盆距离他们脚的位置还有约莫半米远,所以砸是没有砸到身上的。但大家包括他都以为都云谏快不行了,那男人冷白色的肌肤下透着青紫的血管,呼吸基本微不可闻,右手手背上因着与粗暴水泥地面猛地摩擦而血rou模糊。
许白焰慌得想哭,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眼见着一个人为了救自己而受伤昏厥。别人或许还在奇怪都教授分明没有被砸上却气息奄奄,但许白焰却对这个男人的身体状况心知肚明,本身就是一个林妹妹似的人。
现在这样说不定五脏六腑都在罢工。
医院医生已经闻讯在赶来的路上,此刻的许白焰也只能抱着这男人不知所措地坐在地上,男人的尊严此刻被迷了眼睛的水渍崩了个稀碎,他努力想拿出自己作为心胸外科医生的冷静作风,却只能听见自己一昧带着哭腔祈求着:
“你不要死,你不要死……”
求了许久,目光所及那男人却双目紧闭,丝毫没有一丝生气。好容易等医生来了,许白焰慌乱地摸了摸脸上水迹,帮着把都云谏抬上担架,平日里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真没想到入手会那么轻,简直就像片羽毛轻飘飘的。
许白焰紧随着担架一路跟到急诊室前,正要进去前却突然感觉衣角被什么力量牵扯住,低头一看才发现双眸紧闭的男人蓦然微睁开眼,他苍白的唇勉强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我没事,我休息休息就好了……你能带我回我家吗?我不想待在医院……”
这些话从都教授嘴里出来好几遍了,但没有一次他比今天更生气,都这副模样了都云谏居然还想着逃避治疗?许白焰抑制不住哭腔,把心里话第一次低吼了出来:
“你有事!你能不能好好接受治疗,就算是为了自己……”
眼前人略显狰狞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这个仿佛不会失落的男孩居然也会有这样的情绪。都云谏感受到面上有些凉,思索片刻才想到或许是许白焰止不住的眼角水迹。
无力垂落在两侧的手莫名收紧,他偏过头眉头微微皱起,目光闪烁着不知在想什么。
急诊室的红灯蓦然亮起,闪烁的殷红落进男人的眸子,被推进急诊室的男人缓缓闭上眼,将满眼难言的颓丧与自嘲一同掩盖在无声里。
一直眼巴巴守在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