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些门后的画面,才是叶黎的过去,叶黎的回忆吗。
阿斯兰的心情愈发复杂,继续观看剩下的房间。这一层楼的景象都是叶黎成为死神后的日常,引渡灵魂,与恶魔战斗,然后再继续引渡灵魂,与恶魔战斗后受的伤他也不愿意好好修复,所以身上总会留一些细小的疤痕,最后被奥诺拉发现,说教一顿的同时再拽去吃一顿鬼市亡灵做的小吃。
“真的是,奥诺拉小姐也是蛮放心不下他的呀。”阿斯兰越是往前走,叶黎眉间的Yin云就越是在消散。在冥界中,叶黎没有什么朋友在身边,但每当他难过时,奥诺拉总是在他身边,嘴上虽是不饶人,可最后总会让叶黎感觉好一些。
阿斯兰完全沉浸在了叶黎的过去之中无法自拔,眼前明明都是些愉快的场景,但他却又流下了泪水。越是看到这样的叶黎,就越让阿斯兰心痛。
明明是那样值得是所有人疼爱的男孩,为什么却要受到这样的遭遇?
他全神贯注的看着叶黎,最后一个房间中的青年满不情愿的盯着一个奥诺拉带来的粉红糖霜纸杯蛋糕,思来想去还是用手指沾了糖霜舔了一口,然后沉默不语的一口吃掉了纸杯蛋糕,最后还意犹未尽的砸吧砸吧嘴,拿上钱去鬼市再买了一个。
“噗!”这也太可爱了吧。阿斯兰忍不住的笑着,眼看前面就是通向五层的楼梯了,他还想再看看叶黎可爱的模样,所以快步上了楼梯。
由于过于着急了,阿斯兰没能注意到自己脚下楼梯的变化。
花。
楼梯上,有洁白的雏菊破壁而出,绽放出鲜嫩的花瓣,向阳生长。
五层的音乐犹如换了个画风一样,是清新而美好的钢琴与小提琴的合奏。他满心期待,推开了第五层虚掩着房门的房间。
房间中的装潢是大卫城中央医院中的高级病房,阿斯兰很熟悉,因为他小时候生过一场重病,在这间冰冷的病房中呆了整整两个月之久。这对当时的阿斯兰来说简直是极刑,他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想踏进医院一步。
可他怎么也想不通,叶黎的回忆里怎么会出现这一幕。是因为任务,还是——
“你明天还能来看我吗?”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传到阿斯兰耳中,他不熟悉就有鬼了。
一个小男孩于黑暗中自病床上坐起身子,与背对他的叶黎小心翼翼道。
叶黎一言不发,沉默的消失了。
这......
阿斯兰至今还记得,在那段无聊透顶的住院生活中,一个披着黑袍的大哥哥每天晚上都会来拜访他,为他带来各种糖果与一个款式古早的音乐播放设备。但不得不说第一次与他见面时,这个大哥哥给他一种说不上来的古怪,而且他是如何通过医院的层层安保系统?实在无法不令人存疑。
虽不是自夸,阿斯兰的家族“法姆索罗涅”在政,商两界地位很高,不免会有敌对势力会暗中作祟,针对家族成员的暗杀事件发生也并不在少数。
但阿斯兰并不认为眼前的人是暗杀者,内心中不由自主萌生的亲切感使他的目光紧紧抓着那个大哥哥,一刻都不想放开。
之后的住院生活中,黑袍的青年带给了他希望与光明,让他在麻木到病态的世界中独享一捧清泉。随着时间的增长,这捧清泉的清甜时而会变得苦涩异常,同时也会令捧着它的人孤身一人。
若是要问阿斯兰,他是否辛苦,答案必然是“辛苦”的,可若是质疑他如果重来,会不会不愿意去捧这清泉,那答案也是必然的。
他从未有所后悔。
出院后的阿斯兰,也偷偷回过医院去寻找大哥哥的踪影。可别说会客记录了,连医院的监控中也根本没有他的踪影。最后无助的他坐在自己曾住的病房门前,直到近黄昏时被父亲派来的人带走,也再也等来那个人。
这个寻人计划最终只能不了了之,与大哥哥的相遇仿佛是一场不真实的梦,谁也不会记得,唯有阿斯兰还记着这个带给他梦想的人,即便被时间冲刷的只剩下一个概念。
所以当他第一眼在海边遇见叶黎时,他就觉得此人十分眼熟,可竟没成想真的是叶黎。
一时间,阿斯兰都不知应该说些什么了,他内心五味杂陈一片兵荒马乱。他想要立刻去拥抱叶黎。可在此之前,他深吸了一口气稳住自己的呼吸,推开了下一扇门。
明媚的阳光瞬间扑门而出,撞了阿斯兰一个满怀。
浑浊的海浪卷着沙子,白色的沫子一个接一个被撑破。
一个金发的男孩站在沿海的广场上,纤长的手指波动吉他的琴弦,天籁一般的歌声伴着一声又一声的海浪此起彼伏。
而身披黑袍的青年则躲在一边,黑色的双眸中闪着光亮,好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美的烟花。他的视线无法挪动,直至男孩对他一笑。
这个笑容美得胜过世界上任何一处名胜,赛得了诸多名画家的惊世画作。
可青年却落泪了,就像看到了烟花熄灭后的火屑,任凭地心引力拉回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