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一个准神,居然真对十恶不赦的煞童动了心!
湛离脸上一赧,又道:“罢了,你不带我去,宁亡人也可以。”
他听罢顿时又横眉竖眼地气到跳脚:“没说不去!算我怕了你了不行吗?”
说着又看了宁亡人一眼:“你叫宁亡人?怪里怪气的,你来不来?”
宁亡人回头看了洞xue一眼,凶兽蛊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摸到了门口,伸长脖子,显然是在觊觎着信庭的尸身,抿了抿唇便道:“神君和真人还请稍候。”
说罢走进洞xue,将枯老的信庭打横抱起,放在了那无碑的衣冠冢前,随后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才走到湛离身边:“好了,走吧。”
禅灵子见那蛊雕兴奋地鸣叫了一声,却碍于他们一行三人而不敢靠近,婴儿啼哭般的声音将他吓得炸了毛:“这这这……你就把他丢这了?这不得被蛊雕啃成白骨?”
宁亡人顿了顿,掩去了眼底的一切深情与不舍,依然是一副冰冷如霜古井无波的模样:“这是他与蛊雕做下的约定,也是他赎罪的一种方式。”
为虎作伥的人,通常以身饲虎。
只是……
他还没有强大到可以亲眼看着所爱之人,化为野兽腹中食,被残忍啄食殆尽。
湛离轻轻拉了禅灵子一把,在宁亡人看不到的角度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
禅灵子意会,一把架住他半边,向宁亡人道:“那就走吧,我快累死了,一个人带不动这个小废物。”
宁亡人连忙过来,像押囚犯似的一左一右把他架住,他无奈侧头:“你累什么,又没真赶去招摇山。”
子祟前脚拷问完山神惹恼万天神佛,几乎引来天谴,后脚这厮就冒了出来,哪有那么赶巧的,更何况,从招摇山赶回来也要时间,他若是从狌狌口中得知的事情经过,那子祟拷问山神的事定还没有发生,否则他是来不及在这个时间点赶到的,所以……
他定是算计了子祟以后,就一直躲在暗处观察,以确认事情按照他的设计发展。
禅灵子运起心法来,腾空而起御风而行,只轻声嘀咕了一句:“拔了针以后,倒是心眼都变多了。”
湛离一哂,不做言语。
而地府。
子祟身体里大约有某种嗜血因子,不仅嗜别人的血,也嗜自己的血。
因此,在湛离心里无法想象的刑罚,子祟却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他喜欢疼痛,也喜欢流血,那是他证明自己还活着的一种评断。
☆、登天之行
醴女奉命领着一干鬼差,队伍浩大,甚至还特意搬了把太师椅来,摆在花海之中,就坐在鬼门门口,纤细的腰肢自有万种风情,一见子祟又被锁魂链锁回地府,死狗似的抛到了她脚下,连滚了两个圈,这才忍不住“啧”了一声,摇了摇头:“你可真是屡教不改。”
子祟哼了一声,满心满眼,都想着那身青缎白衣,并不答话。
她挥手解开锁魂链,步履妖娆,一步步靠近,拍了拍他的肩膀:“鬼帝判你受遍八大地狱八寒地狱共计两百五十六个小地狱的各种刑罚,由我主罚监管,谁教你犯下如此大错,便是鬼帝也不愿留情,事后……可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说着,又躬身凑到他耳边,轻声而迅速道:“上次你叫我查的针,叫玄晶针,东海深处出产的玄晶磨砺而成,其针入脑,人所难察,可封思想,一旦离体则立刻湮灭如灰,不可寻迹。”
他回过神,微微一侧,低声喃喃道:“东海……那岂不是是个人都能拿到的东西?”
不能确定是仙庭,又或者是地府?
“不如说,你的那位小准神,被这玄晶针封了数百年的思想,依然聪慧过人,可见原先该是一位怎样可怕的人。”
子祟眯了眯眼,顾自又念叨了一遍“玄晶针”,瞥眼见她身后诸多鬼差们已经心生疑窦,大眼瞪小眼的,便装作无事般冷冰冰朗声说道:“不就是刑罚吗?又不是没有受过,废话少说,开始吧。”
此事不知到底是谁主使,谁又能知道这些个鬼差不是谁手下的眼睛!
如今能信得过的,不过一个相识已久的醴女罢了!
她直起身子来,也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莲步轻摇坐回太师椅上,拿出一本名册来,执笔在第一行画了个圈:“既然如此,那就从等活狱开始,熬过了等活狱,再往后反而轻松,第一狱,刀轮处,召刀林火雨!”
鬼差们应了声是,当即唱将起来,歌词里晦涩难懂听不真切,只是透着一种肃穆庄严,很快,万年一成不变的天空突然凝出了一小片灰蒙蒙的雨云,涌动着烈火般金红色的暗芒,正聚在子祟头上,子祟正是负责管理等活地狱之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等活地狱大大小小的刑罚,然而他却并无惧意,就那么端端正正,用一种无声反抗的态度,跪在那里。
随后,那一片薄薄的雨云,便忽然降下雨来,一红一银晃得人眼花缭乱,然而,那“雨水”落在子祟身上,却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