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虚猛一抬头,带着浓浓的黑眼圈的眼睛,转瞬即逝地亮起了光彩,随后又倏忽平静,只尊敬点了点头:“多谢神君。”
Yin兵这个过于低劣的身份,使得他十分小心翼翼,湛离也好,子祟也罢,哪怕是对知重女道君,他都带着过分的尊敬。
就连欢喜,都只是一瞬间的。
子祟用力捏起了紧紧相牵的手,眯着眼睛十分不爽,带着几分威胁:“这是我的Yin兵,上神介不介意离我的人远一点?”
湛离被他捏的手掌骨骼错位,疼得“嘶”了一声,立马跟他较起了劲,破虚在旁无奈围观,只觉这二人眼中有闪电带着火花,甚至隐隐能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唯恐误伤,只好后退了一步。
其实单纯论起力气来,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湛离,还真是很弱不禁风,至少他并不是子祟这种野狗的对手,忍耐疼痛的能力也没有子祟那么强悍,没一会就败下阵来,又厉声喊了句“跪”。
“咚”一声响,子祟就这么直接跪了下来,用力之猛差点把本来就不太坚固的楼板震出个窟窿,刚刚才缓和的膝盖再次疼的他呲牙列嘴。
知重女道君在屋里吓了一跳,连忙推门出来,就见子祟跪在门口,手还牵在湛离手里,过于诡异的画面让她忍不住愣了愣神。
没有湛离发话,子祟根本就起不来,但奈何嘴还有空,抬起十指相扣的手来,挑眉就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妻管严?”
湛离恨得磨牙,脸上却止不住的脸红,下意识的想揍他,紧紧牵着的手却不太方便,只能踢了他一脚:“你就不能不乱说话?”
他现在都不太确定这厮到底是真不懂这些人间词话,还是满嘴跑火车有意折辱于他了。
子祟抬首,咧嘴一笑,只是怎么看怎么欠打:“家有美娇娘,人美,声甜,腰还软,妻管严我也乐意。”
湛离脸上又是一红,手不停颤抖,攥紧了又放开,放开了又攥紧,最后别过头去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压下想杀他的欲望。
子祟见状更是乐不可支,朗声大笑,直至笑弯了腰。
就算受两生契限制,他也自有办法来折磨这位飘然世外不食人间烟火的高贵准神。
湛离不禁开始后悔,如果说他第一后悔的,是八百年前放走了小子祟,那么,第二后悔的,就是和他立下了互为劫数的这么一个约定。
他自己欠得慌吗?
如果不是鬼上身了,怎么会把子祟这么一张破嘴放在身边,存心想气死自己?
偏生还有个知重女道君“善解人意”,轻咳一声别过红透了的脸颊,毕竟昨晚的动静她也不是没听见。
“那个……神君,不必介意……我的看法,我们无名派隶属于正一派系,是允许弟子结婚生子的,平日里连荤腥都不忌,虽然……”良好的教养使得知重女道君依然保持着一种十分温和而礼貌的微笑,只是依然忍不住来回瞥了一眼这一神一鬼,搜肠刮肚仔细斟酌了一下用词,才继续说,“子祟是个手染鲜血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但我们无名派支持恋爱,当然,能换个对象最好,他也配不上神君一身道骨仙风,只是……我还是尊重神君的选择,所以……”
该干嘛就干嘛吧,用不着特意演戏给她看。
湛离嘴角一抽,差点吐血。
子祟闻言却是更加放肆地笑了出来,就连远远站在一边的破虚都忍不住噗嗤一笑。
这姑娘,真是耿直得可爱。
“我就当你们俩是我的九九八十一难了。”湛离大叹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依然十分礼貌的知重女道君,无话可说。
他人生的两大克星,一个是八百年前的禅灵子,一个是八百年后的小子祟。
现在?
很好,齐活了。
他一把把子祟从地上拽起来:“走了,赶路。”
子祟却偏要唱反调,有一把把他拽了回来,横眉竖眼理直气壮:“早饭还没吃呢!”
“你是煞童!”靠杀人为生的,吃什么早饭?
“那又怎么样,我的口腹之欲是你挑起来的,你不负责?”他说着就瞥了一眼湛离腰带的位置,虽然暗示的是那颗糖,却让知重女道君红了脸颊想入非非。
湛离没注意到她的脸色,只能顾自叹了口气,满脸都是绝望,他当初到底怎么想的,要给自己招这么个祸害,还放在身边啊……
“行吧,下楼去吃早饭。”
☆、否则挨打
说着,就手牵手带着两鬼一人下楼去,考虑到身边还有两只鬼,本来想找个角落坐着,子祟却格外兴奋地左看右看,死活非要拽着他坐到大厅正中央。
一想起他昨晚说的从来没在带屋顶的屋子里睡过觉,湛离又同情心泛滥,闷声不响地迁就了他这一回。
事后想想,他怎么就这么欠呢。
其实,湛离也是第一次来人间,打尖住店这种事,他完全不会做,破虚再如何看不出死气,到底也是个Yin兵,更何况……知重女道君也不愿意吃他经手过的东西,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