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传到教导主任那里,彭建华倒是有心好好教化这个孩子,可惜贺执当时正忙着披麻戴孝和收拾觊觎他家的野狗,根本不愿意听,没过多久就再也没来上过学了。
那年离开的时候,他只从桌斗里抽出了自己上课画画的速写本。
彼时全班鸦雀无声,全都在偷偷看他,眼神既害怕又期待的。
贺执厌倦得很,心里想着,自己再也不会踏足这个鬼地方了。
但后来,为了追许啄,他却已经不知道翻了多少次南墙。
如今许啄是他的了,贺执又再接再厉,竟然开始从大门进学校了。
他心里好笑,也懒得想校保怎么这半天还没出来,就是觉得今天真的够冷,还好出门挑了件高领毛衣,也不知道园园冷不冷……
“贺执!”
一声熟悉的高亢呼喊从远方传来,贺执一惊,抬起眼皮,优越视力立刻远远捕捉到了怒气冲冲跑过来的彭建华。
我Cao。
贺执掉头就想跑。
但刚从门卫室打完小报告的保安立刻走出来扭住了他。
凭贺执的身手,想甩开是很轻易的,但现在好歹是在自己曾经的母校,不至于闹这么凶。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屈服了。
彭建华跑得快,一溜烟地冲了过来,看样子还很想把贺执暴揍一顿。
但想想这小子当年的战绩,主任还是轻咳一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干嘛,回来复读?”
贺执亲切地笑了起来:“您想哪去了,我都十九了,还回来复读初三吗。”
彭建华冷哼一声,让贺执抢了白:“主任,我怎么暴露的啊?”
刚那校保不是被他糊弄过去了吗,怎么还把教导主任给招来了。
彭建华瞪了他一眼:“像你们这种臭小子,我把照片全打印下来交给保安人员熟练记忆了。”
刚才校保确实被他糊弄住了,但进了门房才想起来自己看见他时那股奇怪的熟悉感来自何处,立刻翻出照片比对完毕给主任打了小报告。
贺执:“……厉害厉害。”
校保在主任的示意下回去歇着了,彭建华扭头走了两步发现贺执没跟过来,立刻转过身,幽幽地眯起了眼睛。
贺执走了过去:“您别这么深情地看着我,我受不住。”
彭建华:“滚边儿去。”
身为老师,很不应该和学生这么粗鲁,但就贺执这种臭小子,不骂他自己就得被气死。
贺执见好就收,主动帮主任捏了两下肩,狗腿道:“咱这往哪儿去啊?”
彭建华觑他一眼,不冷不热:“办公室。”
“……”贺执顿了一下,有些犹豫,“能先不去吗?”
彭建华皱了皱眉:“你回来不是来找我的?”
贺执挺有礼貌地客套:“这么久不见是挺想您的,但我是来看我弟弟妹妹表演节目的。”
彭建华挑眉:“你弟弟妹妹是谁?”
是许啄,但真相说出来好像有点离谱。说林宵白……比较丢脸。
贺执飞快地盘算了一下,脸不红心不跳地答道:“高二的关关,我是她表哥。”
彭主任有些意外:“真的?”
贺执点头:“远房的。”
关关家里就她一个人留在燕城,这事主任也知道,但看贺执的表情真诚平静,似乎也不像假话。
彭建华思索了一下,点头让步:“也行,我等会儿带你去看,但还是得先和我回趟办公室。”
办公室里是埋了尸让他去帮忙处理吗。
贺执再次叹了口气。
离开信中那一年,贺执十五岁,正是叛逆期最招人烦的时候,整个世界在他眼里都是一坨屎,他几乎没对任何老师给过好脸色。
后来想一想,也觉得自己当时那傻.逼哼哼的模样很傻.逼。
如今四年过去,他性子平了很多,虽然被惹怒的时候还是容易乖戾,但现在有许啄在身边,贺执的情绪晴雨表就像终于拥有了一个控制器,只要一想起家里还有园园等着,小混混的脾气便会立刻平和下来。
现在也是。
从校门口到办公室的这一路上,贺执捡能说的断断续续给主任汇报完了自己这几年的工作生活,听得彭建华很是满意,到了办公室还想给他沏壶茶继续讲。
这还得了,贺执立刻把故事会结束在自己上月接了个大单的片段,喊道:“主任!我想去看节目!”
主任白了他一眼:“再等一会儿!”
还等啊。贺执松了肩膀,没骨头似的立在门边,只盼望主任看他心烦立刻把自己赶走。
“喏,”彭建华从抽屉里翻出个东西给他递了过去,“你的毕业证,过来拿。”
“……”
贺执支起身子,有点懵。
彭建华看着他的傻样,有些想笑,又忍住了。
“虽然是初中毕业证,但好歹拿上,也算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