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一个陶徊向来是个乖孩子很让人省心的借口堵住了心中的愧疚。
“徊仔,你……真的不准备回广州工作了吗?”陶峰问,厚实的两只大手交握搁在餐桌上,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小心翼翼。
陶徊摇头,“上次跟爸你讲过的,在南京买了房子,没有必要回广州了。”
陶峰哑声,他晓得如今心里的失落感是他自己应该受的,在决定变相忽视孩子成长的时候,他就该做这样的觉悟。
“爸,身体最近如何?”陶徊想起了汪仪跟他说的,陶峰身体查出点问题来了,停下筷子,看向男人。
陶峰本来想打哈哈,说没事,见到陶徊似是能看到想法的眼神,还是讲了实话,陶峰叹了口气,儿子学医的,身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怎么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有脂肪肝。”
陶徊听了,没有说话,只是又拿起筷子吃饭,等到吃完碗里的饭,他才淡淡道,“记得定期去复查,谈生意就别喝酒了,少吃油腻的。”
陶峰的眼泪差点因为他这句话不争气地漏出来。晓晓年纪还小,又进入了想脱离父母掌控的叛逆期,根本不会主动地去关心他的身体状况,陶徊后妈是典型的家庭妇女,关心的不在点子上,陶峰嫌烦,而陶峰,也觉得自己是能扛得住的。
他压住令他不知所措的哽咽,悄悄逼回了感动的泪水。
“没事的没事的。”他打哈哈。
陶徊不再和他说了,皱起眉头。
陶峰见状,还是屈从了陶徊的冷处理,“你放心好了,会定期去复查的,酒早戒了。”
陶徊和汪鸿里没在陶峰家住,去宾馆住了一晚,第二天带着边境,就回南京了。
临近元旦,一审的结果出来了,骗药男子被判了三年。
陶徊准备着申博,年后要去答辩,李主任就给他在过年期间放了几天假。阿湾学校早早地就放了寒假,天天在电话里跟汪鸿里叫苦:“我真的要被我爸给折磨死啦!订我们家年货的客人们天南地北的,我光打包就打包到手抽筋,臭老鱼赶紧回来帮我!还有!我爸安排在初三办我二十岁和升学宴,你和徊仔哥还能在平山村留到那个时候吗?”
“能。”
第70章 团圆
几百年前,因着反目成仇的师父徽州人许国,汤显祖连带着恨上了徽州,yin出的“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本想是埋汰徽州发表自己内心的抑郁,却没想到他的一句牢sao,让徽州因此美名远扬。
哪怕是误解,这也是一个美丽的误解。
冬季的徽州仍是烟雨濛濛的,白烟绕在群山间,墨色的群山底下是落了皑皑白雪的青瓦和马头墙,水雾浮在清池上,装点的清池都似仙境的瑶池。
临近春节,徽州的人却没变少。平山村经商的多,到了过年,不论多远,都要归家。
等待看见那村口古老的牌坊,羁旅的客人们知道,有地方可以落脚了,而外出的游子们知道,家,到了。
“你哥和徊仔哥到哪里了啊?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汪阿婆系着围裙站在灶旁,拿着擀面杖正在碾芝麻,她要做徽墨酥,这是平山村过年的传统。
阿湾抓了块汪阿婆已经做好的冻米糖放到嘴里咯兹咯兹嚼着,“不用吧?昨天老鱼跟我讲他们中午之前一定会到的,阿婆不要着急啦!”
“你姑和你舅去南里叶家了?”
“嗯。”阿湾百无聊赖地看着他阿婆碾芝麻,“阿婆还要我帮你啊?”
“不用。”汪阿婆抬起胳膊拿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
阿湾让汪阿婆歇歇,“我力气大,碾得快。”
“行,那你来碾。”汪阿婆放下擀面杖,坐到一旁的小马扎上歇息,“上次你阿公从吴老头家拎的熏猪腿你爸他们带去南里亲家了吗?”
“带了,带了两只。”
酒生意就在过年期间是旺季,往年汪仪和叶林基本上都是初三才回平山村,汪阿婆不晓得今年汪仪为什么说要回来过除夕了,说带陶徊一块。
汪阿婆看着阿湾熟练碾芝麻的动作,有些走神,她是疑惑的,陶徊过年不回广州的吗?陶nainai不在了,广州不是还有他爸爸吗?
“阿婆?阿婆!”
汪阿婆被阿湾一声比一声高的呼唤唤回了神,“碾好了?”她起身,指挥阿湾把碾好的芝麻和面粉、白糖、油混在一起搅拌。
“你哥让买的rou馅都在敬贤堂的厨房里,他不是要做蛋饺吗?回来了之后你帮你哥弄行李,让他直接去厨房吧。”
“离晚上还有好几个小时呢!肯定来得及做。”阿湾搅着面糊糊,一边搅,一边说。
汪阿婆担心,“你得留时间吧?万一做的慢呢?蛋饺要分好几家呢,李婶他们家,吴老头他们家,都要送吧?”
过年在汪阿婆看来是一个值得好好准备且要仔细准备的事儿,她做了一辈子农村妇人,算得上做主的除了生孩子,就是每年过年的年夜饭。
“阿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