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散道:“我一个月后便要离开这个地方,找你只是想问你要不要一起。”
“啊?”
温散以为自己说得不够明白,再次说道:“离开这个世界。”
沈鹤眨了眨眼,“你要死了?”
温散也不像是要死了的状态啊,难道要自杀?
“……”温散皱眉,“你不知道我的意思?”
“什么意思?”
温散:“……”
沈鹤:“……?”
温散微微皱眉,确认了沈鹤是真的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有些诧异有些困惑,但他没有多纠结,将沈鹤拉近自己,“如果想要涅槃草,便不要动。”
沈鹤绷着身子,“你要我的血?”
“不,我只是想要知道你的记忆。”
“什么?”温散并不打算详细解释,獠牙刺进沈鹤的血管,“嘶——”沈鹤狠狠皱眉,拼命忍住揍温散的冲动。
外头忘记拿东西而转头回来的尹子宸和亓官誉进屋便看见了这一幕。
“温散,你干什么?”尹子宸声音带着几分温怒。
尹子宸睁眼,猩红的双眸察觉尹子宸此刻少见的怒色,收回了獠牙。
亓官誉将沈鹤拉离温散,看着沈鹤的伤口,沉了脸。
沈鹤为何不反抗?
沈鹤开始头晕,但他知道这绝不是因为失血。
脑子里的画面变得陌生而混乱。
他想看清楚,却只能看见一只猫紫色的眼瞳。
沈鹤捂着头有些痛苦,亓官誉Yin沉着脸,“你干了什么?”
温散用大拇指抹去嘴角的血,掩下种种神色,低低地笑了起来,喃喃道:“原来如此……”
温散的行为总是无法揣测,尹子宸无奈地叹气,“鹤兄,抱歉了。”他走近温散从他怀里Jing准熟悉地将涅槃草拿了出来交给亓官誉,“去救人吧。”
温散并不反感尹子宸的举动,在沈鹤亓官誉离开之前,对沈鹤说道:“沈鹤,一个月后若你记起来所有,那时候还想和我离开,那就去凤凰村吧,我和尹子宸在那里等你。”
沈鹤有些迷茫。
记起来所有?
他忘记了什么吗?
温散的话不像疯言疯语,因为最开始遇见温散他心中就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这种亲切让他对温散少了几分该有的恐惧。
说起来温散对沈鹤确实比对旁人和气得多。
尹子宸看着沈鹤的背影出神。
温子宸笑容淡了淡,遮住尹子宸的眼睛,“说起来,涅槃草已经到亓官誉手里了,你也该说你要说的了。”
上次他想要知道尹子宸的过去,可因为屠了村先违了约,尹子宸不愿意告诉他。
尹子宸露出淡淡的嘲讽之色,“你对这件事还真是执着。”
他看向窗外,缓缓说道:“当年所有人都以为我杀了我的嫡母是因为嫡母被妖附身,但其实……我只是借那只妖为理由复仇而已。”
为生母复仇。
尹子宸腿脚不便,温散将他抱上床,又欺身压在他的身上,温柔的眸光闪烁着戏谑,“所以……你愧疚到不愿再杀妖?”
尹子宸闭眼由着温散的动作,想起了过去的事,笑容里有一丝牵强,“那只妖……是我的生母。”
她死后因为执念而附身在嫡母身上,她为了复仇而成妖。
十七岁的少年一夕之间杀了最恨的人和最爱的人。
报复的快感最终变成了自我谴责。
温散附身一吻落在他的眼睛上,似乎在安慰,“虚伪。”
“虚伪?”
“杀了便杀了,你的生母总不会责怪你为她复仇,何必自责?”
尹子宸觉得眼角微痒,躲了躲,却被温散霸道地掰回来,和对方近距离相对,退无可退,他在对方黑不见底的眼眸之中清晰的看见了自己的脸庞。
“人类就是这样脆弱又固执的存在,区区一百年的时间都在陷入自己给自己编制的局中,可悲又虚伪,杀了就杀了,承认然后忘记,何必将自己困住。”温散留恋尹子宸身上的味道,眼眸之中一片深情,开口的话却无情。
尹子宸避开温散眼中的嘲讽,“你不懂。”
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因为不甘成为道士,也曾杀妖不手软,将那当作理所当然的事。
可那一次,他忽然明白,道士的道也只是普通人的道。
何为是非,护人即为是,为人即为是,伤人即为非,为妖即为非,这是道士的是非。
生母之死,是噩梦,是至今不能忘记的噩梦,那大概就是杀了那么多妖的报应,只是他的报应比其他道士来得早,还幸运的清醒了过来。
“当初能毫不犹豫的除妖是因为能除,而如今明白妖也是人的一部分,又或者人才是妖的一部分,这双手也便不能再除妖了。”
温散道:“你是在怜悯妖,怜悯敌人,因为怜悯所以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