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看着他,唇角勾得开边,接了海螺过来递与我,还特特同那小海藻妖Jing温柔地说了一句,“谢谢啦,很漂亮的琥珀色呐。你长得也很漂亮,乖乖修习仙法哟。”一点也不似他在八极宫里张扬跋扈又凶狠还动不动砍人手脚的模样。
小妖欢欢喜喜的跑了走开,一蹦一跳,绿油油的水藻裹在头上也蹦得欢脱。
阿玉稍稍蹲了下来,长袍下摆委落,牵着我的手,将海螺包在我的手里,眨了眨眼,“小白,你可以同它说话,海螺会记着所有的话哟,且这上头有那小妖的法力凝着,便是一千把年也不会消失。”
暖暖的琥珀色螺壳触手温润,Jing致小巧,他说,海螺会记住所有的话。
我咧了咧嘴,在他面前眨巴着眼,对着小海螺偷偷吁了一口气,无声地说了一句悄悄话,然后裹着小海螺进了衣襟里。
他又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块糖糕,捏了一半放到我嘴边,“来,啊……”上挑的凤眸与眉,眼里满满的都是一个瘦小童子的身影,头上两个小羊角儿髻歪歪扭扭,也是他梳的。
我张了张嘴,纳下糖糕,囫囵着嚼,一边同他说,“你也吃…”
阿玉皱皱眉,嘟囔着嘴,“我不爱甜的,你知道。”
又取了他盛车厘子的小锦囊,捏了一粒出来放进嘴里嚼,又捏了一粒放进我还满是糖糕的嘴里,我顿时苦巴了一张脸。
酸酸甜甜,终于滤出了那枚小果核,同他一起“噗”地一声吐出来,嘴边挂着糖渍糕渣,他也嘴边殷红,我们又“哈哈”的笑。
阿玉又重牵起了我的手,“咱们去骑龙鱼。”
“好。”
他捏了个诀,衣袂翻转间,便将我带出了长生城。
乘在龙鱼上,柔软深蓝的海水呼噜噜地穿身而过,广袤西海里,龙鱼长长的胡须飘逸,阿玉的红裳在珊瑚间穿梭,他搂住我的小身子,满意的笑了,他说,“等你大了些,便带你出海,见日出日落,云涨云消。”
因为希冀太过微渺,于阿玉而言可能早已忘却,在我而言却是深切承诺,所以后来我让冬寒带我出海。
心里都是满得快要溢出来的回忆,所以我要苦中作乐,如果能把心里填满其他杂事,那么眷恋便能短暂消失一阵子,终至无迹可寻罢。
我瞥眼左望,是高高的书架,空旷的大殿里只有书架包围,时间已经过了许久,还是一直没人来,我便开始关注起了颂禅殿里摆得满满都是的书经古籍。
颂禅殿里堆得高高的经史子集、天经lun册中,并没有白无常曾经所说的龙阳密戏,又或者凡间野史,可到底还是被我寻到了个有趣得紧的物事,似乎是凡人的法术一类,能改头换面,易者改变,容者容貌,修易面容,称为《玉面经》,似乎还有史可考。
当下我便打定了主意,既然阿玉让我在此呆上两百年,我便也下下狠心,学那么一技之长不累心,绝技压身不劳神。而且,既然我不会仙法不会幻化,便只能学着凡人法子来蒙蒙阿玉。
易容有膏膜一道,虫蛊一道,削面一道,金针针刺一道。
小草爷我瞧着《玉面经》上关于每一道易容各自的图,吓呛了好一会儿,抖索着直推了一排书架,杂乱纷繁的书柜倒塌声音勉强压住了我心里那满满地畏惧,直在那感叹,凡人果真是个白日升仙的好料子,就着活生生的人脸便动了刀子用了虫子,这等铁石心肠,面对生死坦然无畏,果然是当神仙的胚。
膏膜一道又吹Yin模又做面具的极其不省心,万一遇了水还得捯饬半日,贴歪了就成了周二狗子王二麻子,翻过去。虫蛊一道太过Yin森,毛茸茸的虫子自鼻孔里钻进来吃面骨可不是什么好受的事,且我也没地儿找虫子,更别提养,于是舔了舔口水,将这几页翻过去。削面一道便是划开脸皮子,直接动刀子,太疼,我想想自己半夜对镜割脸便心中焦虑不堪,罢了罢了,再翻过去。
最后只剩金针刺xue这一道了,瞧上去倒是比前几样好用得多,便兴冲冲地找了给我送膳食的小仙娥,让她与我偷偷送了一套银针与大面磨光的水镜。
八极宫里侍从效率甚高,不过半日时间便运了过来,小仙娥还乐呵呵地看着我,“小白大人这是终于寻着了乐子。”我朝她“嘿嘿”地笑,有了器具,我的伟大希冀便成功了一半。之后烂木姥姥不开花的苦中作乐里,我将自己一张脸扎得乐此不疲。
取银针寸尔,依法刺于脑前各自xue位。刺阳白xue改额宽厚薄,刺印堂xue改鼻梁塌挺,刺攒竹xue易眼眸大小,刺承泣xue易瞳孔有神,刺迎香xue易耳招风。看到最后我仔细瞧了有两个xue位似乎格外重要。
督脉风府,胆经风池,哑门内眦,须得极其小心,一朝手误,轻则半身瘫痪,重则立时殒命,所以我取朱砂极其认真地画了三个大红圈,随后又想想自己好歹是个天生仙胎,该不会有这些个纰漏,便又将三个大红圈涂成了三团乱麻。
心一横,取了三根长长的银针,探手摸到小脑袋侧边发际边缘有一个凹窝,将第一根银针慢慢推至脖子后的硬筋,枕骨,一下便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