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贺澜忍不住咳了几声,他的嘴唇干裂,面无血色,看上去就像一头丧家之犬,哪还有贺总的半分威风。
贺镇南递给他一杯水,想要扶他坐起来。
可贺澜却一把推开水杯,强忍着胸口钻心的剧痛猛然坐起:“我……我要去找灵儿!灵儿,灵儿……”
眼看着他情绪激动地要下床,庄静拦不住他。这时医生进来了,贺镇南叹了口气,帮医生按住这个不省心的儿子,赶紧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
贺澜躺在床上急得眼眶通红,一时间像个孩子一样哭得稀里哗啦。
“灵儿没事儿,我让孟星河去跟着了。”贺镇南坐在他旁边,嘴上虽然没多少温柔,眼中的担忧却隐藏不了。
贺澜双手抓着床单,极力地想起身,可药物的作用让他使不上力气,只能心急如焚地躺着。
“静静,你去隔壁歇会儿,我跟他谈谈。”贺镇南拍了拍庄静的肩膀,庄静在这儿坐着除了难受,也做不了什么。
有些话,还是得男人之间才能说出口。庄静抹了抹眼角的shi润,转身出去了。
贺澜挣扎得累了,也就只能安静地躺着了。
他一句话也不想说,眼神空洞地凝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
寒冬未过,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窗外开始飘雪了。伴着忽明忽暗的光线,隐约泛着晶莹的银光,看上去美极了。
就像那个圣诞节的晚上,魏九歌温顺地坐在他身边,任由他抚弄亲吻。
他那晚难得温柔,他明显感觉到魏九歌不同于以往的主动和欢喜,可他却另有目的,他塞给他一粒糖,第二天就狠狠地拿着毒箭刺入他的心脏。
贺澜,你怎么这么狠毒啊。
他喜欢魏九歌,很早很早就喜欢上了。
这种喜欢是那种日渐渗透的喜欢,他第一次见到魏九歌,就觉得他长得特别好看,晚上睡觉也喜欢抱着他,他的身上软乎乎的,像个可爱的布偶,而且从来不跟他抢被子。
四年级的时候,有一次他做噩梦,双手紧紧掐着魏九歌的胳膊,明明都掐得血印了,可魏九歌硬生生忍着,一个字也不吭声。
初中那年,两人情窦初开。
贺澜有天早上,一睁眼发现内裤shi了。他惊得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魏九歌也被他吵醒了,揉着惺忪地睡眼喊了声:“澜哥哥,早啊。”
“早早早!”贺澜羞恼地涨红了脸,一把扯过被子盖住了自己下半身。
谁知,被子扯得太用力,一下子把魏九歌那边的被子都扯走了。
一大清早,魏九歌两条雪白的长腿赤条条地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他的心脏蓦地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魏九歌冻得打了个寒颤,刚要拉过被子,突然惊叫了起来:“这……这怎么shi了?!”
贺澜定睛一看,魏九歌的大腿上shi黏黏的,他昨晚做梦好像梦到个女孩,然后他……他就那个在人家那啥上蹭了蹭,难不成他蹭的是魏九歌的大白腿?
靠!
两人对视几秒,魏九歌懂了,一头钻进被窝“咯咯”笑了起来。
“魏灵毓!你……你不许笑!”
“我没有!哈哈哈……”
往事如烟,稍稍一回忆胸口就如车轮碾过。
贺澜也说不上到底从什么时候喜欢上的那个人,太久远了。
“爸,我对灵儿做了很多很多错事,伤得他太深……他那样一个温和的人,几乎要被我逼疯了。所以当他拿刀刺向我的时候,我只剩了悔恨和心疼。您和妈千万别……别怪他,都是我的错。”
贺澜的眼睛一直看着窗外,声音有些微弱,贺镇南却听得很清楚。
贺镇南在贺澜昏睡的时候,对他两人的事情其实已经查了个八九不离十。但他没有告诉庄静细节,因为真相远比他想象中的要残忍。
贺镇南很后悔,当年意外之后,他以为贺澜痊愈了。可没想到记忆却出现了偏差,如果他能细心一些,不那么端着架子,说不定两个孩子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贺镇南叹了口气,一字一句道:“不用你提醒,我们了解灵儿。”
贺澜闻言,脸上的神色这才稍稍放松了几分。
“你打算怎么做?”贺镇南问。
贺澜的眼神忽然有些没落,这种不自信的神色,在他的脸上极为罕见。
隔了几秒,贺澜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我……不知道,他恨透了我。爸,你说他怎么那么傻呢?这么些年,为什么他就那么听话啊?为什么他就不能对自己好那么一点点呢?”
说着说着贺澜的眼圈又红了,心如刀绞大概也就这么疼了吧。
“别矫情了,他为什么这么做,你比谁都清楚。”贺镇南皱着眉头,语气生硬地说,“要不是看你是伤员,我早就一巴掌拍死你了。”
贺澜像没听到似的,看着贺镇南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爸,谢谢你。”
“用不着。灵儿也是我儿子,比你都亲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