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父温母的朋友带了临省的杨梅,他们自己还买了水蜜桃和西瓜,可温昇一开口,他们忽然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大脑空白了好一会,这才慢慢吞吞地念叨。
“男朋友?”
再抬眼看温昇,儿子目光不躲不闪,直直地对上了他们。
“是,男朋友。”
温母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
温父看看温昇,再看看妻子,话说出口的时候倒是自己想象的平静很多。
“先坐,坐下来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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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坐下了,温母开口问的第一句是“是淼淼,垚垚还是悠悠?”
温昇一愣,随机疯狂摇头:“不是他们!”
“不是他们,是小真,你上次见过的那个。”温昇连忙澄清,“妈你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我也觉得不是啊,所以才问你,”温母有些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是他们的话也不至于现在才和我们说。
温昇舒了口气,放松下来以后,心底忽然密密麻麻地蔓延出一种别样的情绪。
没有撕心裂肺的争吵,没有咄咄逼人的质问,连那个白眼也是熟悉的配方。
眼看着温母的关注点要偏,温父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和温昇说道:“和我们说说他是怎样的人吧。”
温昇原本端坐着,一听这个问题,又是一个激烈程度不亚于鲤鱼打挺的起身:“爸你要问我这个我可就有得聊了。”
温父:“......你给我好好说!”
温昇接连收到父母的打击,倒也习以为常。他不敢再挑战家长权威,老实下来,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濮真自然是哪哪都好的,可他也得好好想想该怎么说,才能让他的父母也了解到他的好,而不是觉得他在Jing/虫上脑。
“他和我一样是跳舞的,但有一份本职工作。”
“个头高高瘦瘦,长得很好看,比我小。”
“性格内敛,不怎么会说话,但是做事很稳重,也很可靠。”
“不怎么会照顾自己,但很会照顾我。”
“很迁就我,怎么样都不会生我的气。”
温母一边听着,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温昇的表情。
眸光飞扬,嘴角无意识地弯出了不明显的弧度。说话时很顺畅,简直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事先演练过。语气中带着点微小而隐秘的骄傲,硬要说成是炫耀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温母清楚地记得,在很久以前,温昇他们工作室装修完毕,温昇带着他们第一次参观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神态。
“很爱我。”
如果说前面温昇的话像是煦暖的日光,悄无声息地融化着坚冰,那么最后那一句就是尖锐的利器,硬生生在厚实坚固的冰面凿出了一道裂缝。温父一直平板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动容。
温昇不知道这句话怎么触动到了父母,只见两人默契十足地在同一时间看向了对方。他还没弄懂其中的意味,他们就已经状若无事地收回了目光,又重新看向了温昇。
“明白了。”温昇还以为父母会再问些类似于“你凭什么觉得他很爱你”之类的话,然而并没有。
“那么你呢?”温父又问道。
那么他呢。
温昇也在心里问自己。
爱是虚无缥缈,是捉摸不定。它没办法量化,所以不能比较。他能说自己爱濮真,但没办法说自己的爱比濮真对自己的多或者相同。空口白话没有说服力,他也不愿意轻易地做这种没什么意义的对比。
对比只有在争执或者吵架这样需要分出高下的时候才有意义,温昇不需要对比,但他需要让父母感受到自己的心意。
他想了很多说辞,却又一一否决了,感觉无论哪种表述都不够一些。
就像刚刚介绍濮真,他一口气说了一堆,还是觉得自己什么都没说。
温昇十指交叉,垫在下巴上,没有马上回答温父的问题。温父也没有催,只是耐心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他也许是在思考,也许是在回忆,沉默不语的样子让他们觉得有些陌生.
几分钟后,温昇收起了手,对温父说道:“我很遗憾没能更早一点认识他,所以我不想错过未来。”
漫长的沉默后,温母微微点头:“还有吗?”
温昇猝不及防:“......啊?”
温母又重复了一遍:“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温昇磕磕绊绊:“没有了......吧。”
温母又嫌弃地翻了个白眼:“说别人的时候不是话一套一套的吗?怎么到自己就这么短短一句话就结束了?”
温昇这才反应过来,条件反射地反驳:“哪里的事,妈你要听我可以给你讲三个小时不带喘气的。”
“谁要听你说三个小时了,我闲的吗?”温母摆手,下意识地想翻个白眼,然而还是忍住了。
温母说啥是啥,温昇连连点头:“不闲,您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