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主播”并不是引发这一系列变化的根本原因,如同濮真所说的那样,不管有没有这批主播的入驻,舞区的转型也是早晚会发生的事。被大众文化吸纳、同化,最终收编,舞区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这是每一个小众圈都无法逃脱的命运。
然而温昇他们却并没有因此而认命。温昇他们不是什么Cao盘手,没办法改变整个圈子。作为舞见,他们能做的也只有跳舞。
稍微有心一点的人不难发现,17年2月开始,in官方账号的投稿频率大幅提升。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温昇四人都保持着最少一周一作的状态。要知道,他们的舞可不是随意那种比划比划过去的划水作品,其中不少还是原创振付。
这是最笨的方法,但效果却非常直观。尽管o团的舞排名滑落得厉害,但数量上的保障使他们的名字得以长期出现在周刊上。
“还好有你们在。”
濮真的这句话分量不可谓不重,然而温昇没有故作谦虚地否认。他嘴角抿了抿,没有急着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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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真自带屏蔽功能,对温昇以外的人和物向来漠不关心。但那次之后,他开始关注起与in相熟的其他舞见。濮真密切地关注着舞区的动态,定期追踪数据流量,绘制了一个又一个趋势图,严谨得像个专业的数据分析师。
in这个账号就像个顽固的牛皮癣小广告一般,尽管排名并不出色,却执拗地粘在周刊榜上,让人想忽略也难。街舞风格的受众相对狭隘,但并不代表他们没有涨粉的空间,何况o团四人各自有着不同风格的好皮囊。濮真一期不落地关注着周刊,亲眼见证了刷in的弹幕完成了从“怎么又是这几个人”到“我粉你们还不行吗”的转变,一如在谷底僵持数月后开始逐渐回暖的舞区。
有的舞见心灰意冷,淡圈退圈。有的舞见继续坚守,甚至更加地活跃,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无言的鼓励一般。
2017年4月,听春雨投稿告别作,留下一句“江湖不似我来时”后再无动态。
2017年7月,以各类街舞为主打风格的舞见组合free正式成立。
2017年9月,舞见组合秦淮接连三天投稿,三作均计入当周周刊,其中再生数最高的一作火花夺得第一,这也是秦淮17年的第一次周刊冠军。
2017年10月,秦淮发起文艺复兴翻跳企划,参与企划的舞见包括in全员、free全员、软黏黏、鹿角儿等人,全是具有原创编舞能力的实力舞见。企划反响热烈,在舞区年度盘点中被评为最佳企划。
2018年1月第3周,in官方账号投稿原创作品砂之行星,彻底点燃了2018年的第一个月。势头正猛的新人组合free,老牌实力舞见in、秦淮以及落灯花,再加上已经退圈,被in请动出山的听春雨,无论是舞见阵容还是歌曲本身都有足够的讨论空间。人们热烈而赤忱地讨论F团炸裂的breakin和听春雨挥手告别的背影之间暗含的新老交替,讨论舞区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这是舞区进入“严冬”以来,in第一次重返周刊冠军宝座。《砂之行星》就像是一个无需宣之于口的信号。大家依旧批评舞区卖rou成风,但却不再一味地唱衰舞区。
正如撸串儿在小号上说的那样,“但凡是见过那些舞见在镜头前闪闪发光的人,是再没办法轻飘飘地说出舞区药丸这样的话的”。
这是一场个人与市场之间的战争。商业化和大众化的趋势避无可避,但热爱着这个圈子的人们却在自己力所能及地范围内团结在了一起,挣来了如今舞见主播平分天下的局面。主播们依旧拥有高人气,但优秀的作品总算也有了被人发现的可能。
算不上赢,但也没输。
说温昇所在的o团以一己之力达成了如今的局面确有夸张,但无论是局中人的南南北北他们还是旁观者的濮真都心知肚明:如果没有in,不会有舞区的今天。
濮真自己就是跳舞的,他很清楚,要保持这种程度的高质高产也需要付出怎样的时间与Jing力。哪怕是对于温昇这种实力舞见,一周一投所要求的强度也高得近乎苛刻。
“那时候......”濮真的声音戛然而止,耳机里温昇喂喂试探的声音不停传来,他顿了一会,用尽量如常的语气说道:“没什么,刚刚信号不太好。
他本想和温昇说,那时候他课业繁重,课余时间全泡在舞室里学舞,回到学生公寓挤着睡觉的时间切着几个小号为温昇刷播放量。
他还想和温昇说,他们做到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但他说不出口。
“那时候,我看到过你们参加KOD和WOD*的报道。”濮真只是这么说。
温昇四人保密工作做得很好,直到相关报道出来了,周围的人才知道他们在一周一投的高强度基础上还同时参加了两项世界级别的街舞大赛。一个人的Jing力是有限的,要想超越极限地完成什么,则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理性上,濮真从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