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书翎快要笑疯了,板着陆松宇的肩膀转过来:“你看,你跟那个小朋友,谁大一些?”
陆松宇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之后便狠狠瞪了他一眼,走远了点。程书翎笑出了声:“你跟刚刚那个小朋友挪位置特别像。”
陆松宇不管他,自己去接过薄薄脆脆的锅盔,一口下去“咔滋咔滋”地响,口齿生香,比大香肠还要好些。
程书翎低头给时云归发了消息:陆老师今天四岁,但是自认为十四岁。
时云归很快回复:听你这意思,童年重构得还挺成功。
程书翎:开头挺成功,后面不知道。
时云归:开头成功就不错了,祝你好运!
程书翎把手机揣回兜里,看着陆松宇心满意足地笑,估计今晚连晚饭也不用吃了:“回家吧。”
回去已是入夜,地铁上人多了些,算不上挤,但是没有座位了,程书翎让陆松宇靠着门边的栏杆,自己站在一边,手伸到他背后抓住栏杆,刚好环着他。
陆松宇很享受这样的状态,轻松,安全。
程书翎原本就在筹划带陆松宇回家,今天安雯雯结婚的消息又刺激了他一把,这个想法越来越迫切,越来越清晰。
“陆老师,”程书翎看着他平静的脸庞,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陆松宇倏然睁开眼睛,全身瞬间成了备战状态,脸上的平静与满足消失一空,整张脸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冷漠与疏离,地铁里分明人挤着人,他却像独自站在远处的山巅,不沾染半分烟火气。程书翎在心中叹气,拨了两下他的头发,补充道:“我家。”
陆松宇没有回答,程书翎也很识相地没有再问。
一路安静地回到小区,直到从电梯里出来,程书翎才开口,这回没有提回家的事,只是说了些他和安雯雯的往事,其实也就认识的那会。
他记得那个五一,当时三中只放了一天的假,他一个人去了音乐节。那个下午,音乐节现场热气腾腾,像蒸够了时间准备掀开盖子的大蒸笼。乐队在台上大喊好热,下面一群流氓男女此起彼伏地让主唱脱衣服,太阳炙烤着整个体育场,水分流失,声音嘶哑,但是热情洋溢,疯狂无比。
“曾经我们不分白天黑夜唱着情歌一路来看你,你如此回答,情歌而已······”程书翎小声yin唱着她见到安雯雯时台上的那首歌,手里的钥匙晃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楼道里为他打着拍子。
“这是什么?”
“是我见到雯雯时候的歌,歌里那个’你’有点薄情,所以我们也没有在一起多久,要是换了你,也许是这样——”程书翎没唱,只是缓慢而有节奏地念着那歌词,像读诗似的,“把云朵献给你,把河流献给你,把晚风献给你,所有光彩只为你,当我唱起往日的歌,我知道,我已醉倒在阳光里。”
程书翎站在房门口开门,钥匙“窸窸窣窣”地响着,陆松宇说:“如果你不分白天黑夜唱着情歌一路来看我,我不知该如何回答。”
程书翎推开门,让他先进去:“那就别回答,跟我走就是了。”
陆松宇跨进门去,又转过身来和程书翎相对站在,一个在房里,一个在门外,他郑重地点头:“好,我跟你走,不管去哪里。”
他答应了。
虽说是答应了,但也不能说回就回,休息的时间短暂,这一天模拟考语文数学的试卷都收上来了,两人次日便风风火火地到校区改试卷去了。
程书翎虽然试卷多,但改得比陆松宇还快些,总体来说,文科班的进步比理科班要大,平均分从摸底考试的67提到了74,但是理科班谢文灿和苏澜的成绩要亮眼一些,两个都破百了,苏澜甚至上了一百一。
统计完各项数据,正想去找陆松宇,便听见隔壁传来时云归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不大听得清,估计又在跟陆松宇说教学的事情。
这是校区除了摸底以外,第一次给学生们进行比较规范的考试,成绩很重要,时云归担心陆松宇处理不好,这才过来:“你把各项数据都列出来,竖着列,这样对比好一点,尤其是你这段时间讲过的内容,还可以啊,文学类文本的平均分都到八点多了,上一次是多少······”
陆松宇似乎能在不同的状态之间自由切换,明明昨天还兴高采烈地去玩,今天就能平静如水地听时云归说工作的事,还半点不落下。
程书翎听着他们两个讨论,颇感欣慰,有种自己家的蠢儿子终于长大了的感觉。
因着下一周就是全省二模,这个周末几乎所有的高三学生都在做预测。高祈一模的时候数学考了134,程书翎说他这一次还会有一次突破:“一百四左右。”
“预测得不准头给我吗?”高祈显然不太紧张,还有心思开玩笑。
“你不是不稀罕吗?”
高祈说:“其实我现在觉得可能就这样了,估计到高考也是这水平。”
“不要这么想,这段时间还是有很大提升空间的,尤其是你的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