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简开阳在。
几个男生将纸牌摔得炸耳响,在烟雾下围成一个圈。唯一的女生桑葚,嘴里叼着的烟,比男生抽的都多。
桑葚本来的如意算盘,是玩游戏输了拉简开阳一起做惩罚。肢体接触是最快的感情增进法。可没想到,这位小兄弟,压根儿没输过。
反而是她和陆生,又是抱着做蹲起,又是吃同一根手指饼干。
简开阳在旁边看得津津乐道。
“这样下去,你别爱上我了。”桑葚忍不住吐槽道。陆生被惩罚得筋疲力尽,“连这种游戏都能玩得这么厉害,我都不知道他有这种天赋。”
“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一输游戏就发脾气。”桑葚不满道。
陆生:“我有吗?”
“有!跟你打游戏我都要被骂死了,难怪那个什么狗夏不爱跟你玩儿。”
桑葚只是随口损他,但这句话如针尖刺进男生的耳朵。
难道童言夏不喜欢跟他打游戏的理由真的是这个?可是……
男生看向坐在男生堆里笑得直不起腰的简开阳。
明明简开阳心态爆炸的时候,不说话的冷气场更让人不寒而栗吧?
简开阳起身去楼下收银台付钱,桑葚轻手轻脚跟上。
昏暗的楼梯拐角,女生突然跳到低头上楼的男生面前。男生本能往后仰,面无表情的侧身躲开她。
桑葚紧随其后,一把拽住简开阳的衣领,把他从楼梯上用力拖下来。男生惊呆了,踩空摔到地上,脑袋撞墙,磕出巨大声响。
桑葚个子矮,微微躬身,便能和男生靠得极近:“你挺嚣张啊?”简开阳重重叹了口气,推开女生起身。桑葚见他站直了,猛然凑近,身体将男生整个人禁锢在发灰的墙壁前。
“你有病吗?”简开阳本来不想跟神经病说话,他又不好直接对女生动手,一忍再忍。桑葚本就生了一双狐狸眼,大冬天穿一件V领毛衫,还特意往下拉了拉,把男生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手顺着他的大腿往上摸,“想不想睡我?”
简开阳心想,为什么世界上的女人不能都像童言夏那样正常一点?
他翻过手背、抬起胳膊,挡在两个人中间,大力将桑葚推倒。就算她再怎么有力气,她也是个女性,和男人比力气,简直自不量力。
“不说话,就当你是想。”桑葚在他身后说道。
“不想。”简开阳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叶子新和陆生站在二楼的走廊,听到他们两个的对话,捏住鼻子笑到捶地。简开阳上楼后,见到两个好友看热闹般看着他,翻个朝天大白眼,越过他们两个进屋拿自己的外套:“初五之前,别找我出来了!”
“不要这样嘛,阳仔,”陆生喊道,“睡一睡我呗!哈哈哈。”
“……”
冷清的公交站牌前,叶子新学着别的男生的样子,尝试点燃烟草,吸进口腔,被呛得吐出来,捏灭,扔进垃圾箱上的烟灰缸:“这玩意儿有什么好抽的?”
“那你还试。”简开阳顺藤摸瓜讽刺他。叶子新哼一声,“听裴宣说,童言夏家在你nainai家旁边那个小区啊。过年你俩不打算见一面吗?”
“过年她会回她nainai家吧,怎么见?”
“你还真的想见?!”叶子新诧异道,“你说如果汪洋和童言夏表白,她会不会答应?”
汪洋是经常和他们一起打LOL的大学生,一起玩游戏的时候最爱逗童言夏。
“不会。”
“你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她把他当哥哥啊。”简开阳仰头迷失在冷却后的星夜里,“或许她有喜欢的人吧。”
谁都无法踏足。
宽阔墨色柏油路上缓缓滚动的泥土,空气中浮动的灰屑,流转进房间温煦的骄阳,浓绿□□的冬青叶,所有的加总在一起,汇成忙碌的大年三十。
蹲在家门口贴对联的时候,童言夏还在想,那天晚上虽乌云密布,不见星星不见月,但男生的脸庞,她看得很清楚。
笑容比以往更加晴亮,目光如从前一般柔朗。
勾人的嗓音蹒跚在空中:“你这是在表白吗?”
童言夏当即踹了他一脚:“我表你十二指肠的北京烤鸭!”
简开阳捂着小腿哭笑不得,匆忙对她的背影喊道:“过年记得给我拜年啊!”
“知道了,啰嗦!”女生红着脸冲进黑暗中。
而真到了这一天,她开始纠结,应该在几点给他发新年快乐比较好。
简开阳突然发送一个定位给她,显示的是彩凤城——就在她家旁边步行十分钟远的小区。童言夏也以定位回礼,并附上楼号:欢迎随时来做客。
简开阳没有回复。
八点过后,全家其乐融融地聚在电视前,嗑着瓜子,抢夺只剩一个哈密瓜口味的硬糖,扑克牌拍打在地板上的清脆声,以及被春晚节目所打动的欢笑声。
年味儿浓郁,除旧迎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