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上午的时候, 外婆终于看不下去来找他。
“你说你是倔什么呢?三天不吃饭顶多饿坏胃, 这不喝水是要命的啊。”外婆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忍不住又劝道, “你自己做这些你那朋友知道吗?”。
梁榕易啧了一声,心想这不是要问你们吗。
“你还年轻,再加上对家的看法模糊才会这样。家呢, 他不是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一个家了,他是一个群体,双方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本身就很难存在长久固定的关系。以爱之名, 更多的是欲望的追求,是□□上或是心灵上的短暂需要,同时也是可替代的。”外婆想了想又说道,“你想跟他一起, 你放弃一切,甚至要放弃你的亲人,用原不可替代的去换你短暂的欲望需求,这是错的,也是自私的。”
梁榕易惊了:“自私吗?”
他简直难以相信他外婆会说出这番话,整个人都透露着一种被雷劈的哑然。
“这种自私它不是你理解的自私,这么说吧,你为什么要为他做这种决定?”外婆接了杯热水又说,“他对你好是感动,这种感动本身就是一种可替代的感觉,是虚有的。”
“那又怎么样?”梁榕易气极反笑,“说起来都搞笑,就是你口中可替代的不值一提的人他给了我家的感觉,就算是感动能替代,但为什么不可替代的你们处处不给我好过,要我去被一个你口口声声瞧不起的人感动?”
“外婆,有人对我好,我也想对他好有错吗?”最后,梁榕易险些失声。
“可我们也是为你好,男女成家,讲究Yin阳相调和,两个男的像什么样子。”外婆叹息一声又说道,“你妈走之后,我们是有些忽略你,但那只是时间的问题,我们之间绑着血缘的纽带,我们怎么会处处不给你好过。”
说到后面,外婆开始泣不成声。
她一方面接受不了这唯一的外孙是造成女儿痛苦的源泉,另一方面也接受不了自己才是那个造成女儿悲剧的原因。如果不是他们一心想要女儿成家生子,也不会造成女儿的遗憾去世。
“我不想活了,让我去找她吧。”梁榕易狠了狠心,“是我带给她的痛苦,以至于你们这些年对我耿耿于怀不好过。我们放过彼此吧,我去死,我们两清。”
“你说什么呢?”外婆彻底失控,“你就为了一个外人?”
“你不是说感动是短暂的欲望需求吗?”梁榕易闭上眼睛斩钉截铁地说道,“人这一生这么多年,能有多少人能满足你的需求。就算是短暂的需求又怎么样,大不了这种需求没有的时候就去死好了,这就长了。反正活着也没啥意思,我早就乏味了。”
“你是疯了吗?”外婆哭着说,“你想这样一直被关着吗?”。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外婆看着梁榕易一副狠了心的样子,忍不住怀念那个哄着给她做油爆大虾的男孩儿。
“那你以前是这样子的吗?”梁榕易撇撇嘴,这些年的种种事迹,他们谁也没资格说从前。
“行,我就看看你能坚持多久,你也看看他能坚持多久。”外婆说完,从包里掏出一叠纸丢给梁榕易,然后走了。
纸上沾上了外婆擦在手上的泪水,梁榕易指腹轻轻按压着叹了口气,然后顺着墙滑坐在地上。
纸上是他和阙云柯的短信记录,阙云柯走后给他发了条信息:“学长,你还好吗?”。
梁榕易没回,他手机已经被外婆没收了。
紧接着是第二条:“出国是认真的吗?”
这条梁榕易回了,外婆替他回的:“都是为了找乐子,你去不去呢?”。
外婆果然了解他,这确实是他一贯说话的语气。
这条阙云柯没回他,很久之后他才问道:“马拉松让我20秒还作数吗?”。
这条外婆没回,接下来外婆都没回,但阙云柯的短信却一条接一条的发过来。梁榕易一直往下翻,直到最后一条也就是昨夜凌晨的一条外婆才回了。她回他:“看到病房里那个女孩了吗?我毕业就要跟她结婚了,你如果愿意我们就出国玩一趟。”
梁榕易用力拽着纸,摩擦着沾上外婆眼泪的地方,薄薄的纸张瞬间就裂了开来。
最下面是阙云柯的回复,他说:“不去了,祝福你”。
榕易看着这六个字,只觉得全身无力又绝望。他难以想象阙云柯看到这个消息的样子,他所有对他的耐心和心软大概也只剩下屈辱了吧。
梁榕易外婆常说做人做事攻心为上,以前梁榕易不觉得,如今一想还真是犀利又有效果。她回的每条消息都符合梁榕易一贯的风格,也直戳阙云柯长久以来暗恋不舍的难堪。
梁榕易呆坐在病房里,把那些纸张一张张撕碎又合在一起,人生第一次憎恨自己的愚蠢和高傲。但凡他能收敛一点,都不会被这样自然而然毫无反击的关起来。
梁榕易又这样熬了一天,晚上的时候,他开始喝水,但还是拒绝吃饭。外公外婆铁了心关他,就连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