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珹站在桥下微微仰头望着,只觉得世界好像在这一刻忽然静止了,视野里的风景和行人都像落幕后的舞台一样渐渐褪去了颜色,唯独他漆黑眼眸里倒映着的那个人身上像是散发着光,鲜活温暖得让他心尖都渐渐发烫起来,他举着相机,在一片喧闹声里按下了快门。
“夏嵩月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钟子宁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了起来。
季时珹一怔,随即便转过了身,钟子宁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微微仰着头,目光静静地凝望着桥上的夏嵩月,一双狭长的眼眸里透着毫不掩饰的痴迷,“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是在教学楼底下,一直听说他是个成绩特别好的跳级神童,只知道他学习很好,不知道他长得也这么好,所以第一眼我就喜欢他了。”
季时珹冷冷地看着他,不屑地勾了勾唇角,“肤浅。”
是啊,单纯看皮囊就喜欢上的,可不就是肤浅嘛。
钟子宁笑了笑,倒是没有觉得生气,“我是肤浅,但是至少我敢说啊,”
微微上扬的眼角染上了点点讥讽之情,他狭长的眼眸十分轻蔑地望着季时珹,
“可是你连喜欢都不敢承认,又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季时珹漆黑幽深的眼眸里闪烁着冰凉的冷意,大概是眼窝深显得眉眼深邃的缘故,他露出冷峻凉薄的表情时,还是会很容易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钟子宁看着他身后走过来的夏嵩月,低低地说了最后一句话,“可能你的喜欢也是虚假的,只是你太能骗自己了。”
季时珹握着相机的长指猛然一紧。
“在聊什么呢?”夏嵩月将买来的糖人递给季时珹,用自己手上的糖人指了指钟子宁离去的方向,“又闹不愉快了?”
季时珹垂眸看着自己手上巴掌大的猫咪糖人,淡漠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是那个傻逼自己不愉快。”
夏嵩月想想也是,看见季时珹盯着那个糖人,他嘴角弯了弯,问道:“有没有看出来做的是谁?”
季时珹慢吞吞地在那猫耳朵上咬了一口,咬碎的糖渣子很快就融在了他的舌尖上,带出了甜憨甜憨的味道,“家里那头胖猫。”
“那老板好厉害,我就形容了一下,他画得还挺像的。”夏嵩月忍不住感慨了一声,要不是这糖人带不回去,他都想给芋头买一根。
季时珹吃了一口就不想吃了,甜憨甜憨的味道对他来说简直是折磨,他将那糖人搁在一边,一抬头就看见夏嵩月嘴角沾了糖渣,还没来得及说话,远处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伴随着一声巨响,大片大片的烟花猛然在漆黑的夜空里炸开了。
路上的行人纷纷驻足凝望,烟火倒映在蜿蜒的江面上,绚烂得像是落下了漫江的星光。也许是在陌生的小镇里不用再忌讳那些躲在暗处像是豺狼一样盯着你的视线,也不用去想起那些让人感到窒息的过往和回忆,欢腾鼎沸的声音里,季时珹握住了夏嵩月雪白瘦削的脖子,食指轻轻抵着他的下颚迫使他抬起了头,在他震惊的目光里低下头吻上了他的嘴角。
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很多年后夏嵩月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回想起来,这场古镇之旅很多细节都模糊褪色再想不起来,唯独那场漫天盛放的绚烂烟火,他却想忘也忘不掉。
视野明亮的民宿客房里,夏嵩月坐在床上看书,耳朵却一直留意着浴室里的声音,听见水声听了,他立刻将腰板挺直,低下头装作一副很认真看书的样子。
浴室的门被打开,季时珹穿了一套简单宽松的棉质短袖睡衣出来,额头上挂着一点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流到了他修长的脖子上,又被他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掉了。
夏嵩月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也看不见,好在季时珹也没有和他说话,从口袋里掏了个东西就去了阳台。
过了十多分钟了季时珹还没有进来,书就在眼前,但是夏嵩月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忍不住放下书去了阳台。
明明灭灭的灯火沿着江岸蜿蜒,四周都漆黑一片了,唯有淡淡的月色落在阳台上。
季时珹靠在护栏上,地上已经扔了一个烟头,他修长的手指上还夹着半截没有抽完的烟,正低垂着头看楼下院子里的树,烟雾缭绕之中,他俊美深邃的面容不像平日里那么冷漠凉薄,反而带上了些许慵懒的意味。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他微微侧了侧头,便看见夏嵩月站在门边,白色的宽松T恤让他瘦削纤细的身躯看上去更加单薄,浅色的头发和浅色的瞳孔让他的脸蛋看上去白皙如玉,一动不动看着他的样子,莫名让人觉得很乖很可爱,不,简直是可爱死了。
季时珹朝他招了招手,他便走了过来,乖乖地站在了他旁边。
夏嵩月还是第一次看到季时珹吸烟,不过看他格外娴熟的姿势,想必也不是第一次,他仰着脑袋盯着他手里的烟,忽然好奇地问他,“吸烟好玩吗?”
动作微微一顿,季时珹看了过来,“想试试?”
夏嵩月小鸡啄米一样点点头,伸出手准备去接,不料季时珹忽然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