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shi度很重,让人浑身像罩了一层不透气的劣质化纤衣料,闷热难耐。
客厅里的电视正在放映某部国内烂片。主角故作姿态地背对着恋人,褪去衣服的技巧却很娴熟,并隐约传来调笑声——隔着那扇经受了暴力推拉的玻璃门。
耳尖......很敏感。
易解摇头,随后抬手将拇指衔在齿间,咬下,并逐渐加重力道。
温热的甜腥味一瞬间溢满口腔。
痛感有效遏制了冲动。
他拾起烟蒂,由阳台悄悄走到卧室门口。由于梁丘言忘了拉上窗帘,易解能够轻易看到那人就像只厚茧一般蠕动着,估计睡得并不十分舒坦。
“咔”。
易解推门进去,正赶上梁丘言翻了个身,露出的眉目面对着他进来的方向,还有些发丝粘在额头上,可见是蒙着头睡觉时捂热了。
“唔......好热......”梁丘言含混地抱怨了一句,一蹬腿,就把被子踢出去老远。
不愧是高手,连睡觉的时候都要练腿脚。
易解笑着弯下腰去拾被子,却见梁丘言又蜷缩了起来,这才感觉到室内温度低得有些过分。他向空调面板上一看,发现只有十九度,立刻向上调整,免得梁丘言因此感冒。
“嗯......”再次盖上被子,梁丘言的表情就比先前和缓许多。
他以前都是怎么生活的啊......
易解安静地伏在床头,等梁丘言睡稳了才浅浅呵出一口气。端详许久,他忍不住伸手挽起梁丘言的一绺卷发。
完全干燥,发丝也比寻常人粗一些,富有韧性,让他想起那些低纬度国家的草料编织品,应该不属于城市文明孕育的产物。
好可爱。他想。
不料下一秒种,易解就被一股强劲冲力猛然压倒,后背则直接撞上了地面,头顶传来一声沙哑的爆喝:
“谁?!”
只见梁丘言死死按住他的双臂,目光狠厉,泛着暗红的色泽。两人视线碰撞在一处,但在看清地上躺着的人是易解后,梁丘言慌忙放开双手坐了起来,垂着头,呼吸粗重而急促。
彼时易解也撑起身子,没去管后背挨的那一下,却问:
“你没事吧?”
“对不起!我、我以为你是......”梁丘言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想说什么,但始终堵在嘴边,道:“小易,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刚才把被子踢掉了,我帮你拾起来。”易解温声道。
梁丘言心里后悔之至,恨不得再去阳台上抽根烟。自己先是一惊一乍地逃回卧室,现在又差点把人家当成杀手给收拾了......脾气再好的人都会觉得莫名其妙,更何况是陌生人?!
他抬眼看了看易解,庆幸没失手伤着对方Jing致的脸蛋。
易解......会因此离开么?
“言哥,”易解稍稍凑近他一些,眼神温柔而关切,鼻息扑得梁丘言眼眶发涩:“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啊?”
“......嗯。梦见了不好的东西。”梁丘言含糊道。其实他刚才只是下意识的自我防卫,但梁丘言并不希望易解察觉他的身份与众不同。
他不希望吓到易解。
“原来如此,”易解嗤笑:“我以为像哥这样可靠的人,从来不会做噩梦呢。”
“你觉得......我很可靠么?”梁丘言一怔,慌忙向易解确认。
易解重重点头:“嗯。”
“可靠”。这个词,梁丘言曾无数次从兄弟们口中听到,甚至包括两任“裁决人”,他也将其视为责任。
今天易解所言,则与梁丘言以往所创下的一切战绩并无关联,而是仅凭一面之缘就对他建立起的信任。
甚至好感。
“为什么?”梁丘言闻着忍冬花香,脑子晕乎乎的,手又开始不安分地挠头。他有种拥抱易解的冲动,看着黑暗中这个比自己还高出些许的身影,梁丘言忽然退缩了。
如果抱住他,似乎没法给予对方预想中的安全感啊。
结果是易解先他一步。
“言哥,你是不是想抱我?”易解将下巴轻轻搁在梁丘言肩上,将问句说出了陈述句的语调。
“嗯?!”
梁丘言脊背上寒毛惊立。他已经放弃怀疑易解是否会读心术,单是这个举动就够自己惊讶的了。而且依据梁丘言之前满世界游历的经验,易解刚才面不改色说出的那句,如果放在某些东亚地区,意义完全就是少儿不宜。
纯洁的小兔子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小易,”梁丘言感觉易解修长温热的手正放在自己后腰上,简直紧张到浑身僵硬:“你快放开我,我怕再这样下去,你......会很危险。”
“很危险。”梁丘言又小声重复道。
“不要,”易解嘟囔着:“你又不会吃人。”
梁丘言决心教育一下眼前这个毫无戒备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