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您让我去市里办事,我好像看到西瀿少爷了。”老周声音不高,笑着道:“不知道是不是手上又捉紧了。”
“不用喊少爷,叫名字就行。”费南渡揉了揉鼻梁,闭着眼睛道:“上次的钱应该没这么快用完。你跟姜蒙说一声,明天查一下他账户。”
“好的,我来办。”老周笑着应和,顿了顿,又想起来什么:“不过我还看到了一个人,西瀿当时正跟他说话,我赶时间,就没多留。”
这是话里有话,费南渡闭眼听着,没刻意追问,只“嗯”了一声,示意继续。
“我是在电影院门口看到的他们。西瀿先遇到的薛先生,他好像是带孩子在看电影……不过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吵架了。”老周扶了把方向盘,车子开进了过江隧道,窗外哗哗的风声突然变大起来。
费南渡睁开了眼睛。
他侧过脸,看了一眼车外。整条隧道里都是或红或黄的光亮,车身呼啸向前,将一盏盏路灯和车影甩在身后。
“你说薛眠和西瀿吵架?”费南渡收回目光。
“也不一定是吵架,”老周认真想了想:“不过确实不像是正常聊天……要不我去打听一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
费西瀿和薛眠交情不深,硬要牵扯起来还得退回到多年前。费南渡微作沉思,片晌,道:“不用了。西瀿要是回了云州,他会来找我。”
老周笑了一声,点头道:“也是。西瀿如果不是悄悄溜回来的,董事长知道了肯定会叫他去住家里。到时下礼拜您去那边看太太,自然就能碰上了。”
费家主宅在一片占地开阔的中式别墅区里,这里环境雅致,风景奇美,而且远离城市喧嚣,堪比一处独立林间的世外桃源。这里的户主非富即贵,都是云州城里数一数二有头脸的人物,要背景有背景,要财力有财力,但轻易不显山露水,算是富庶名流的聚集地,连门卫请的都是德国安保,一般人根本进不来。
家宴安排在中午,今天天气不错,车子开进别墅区的时候一路都能听到两旁树林里传来的欢声笑语的鸟叫。
费南渡坐在后座,正低头看一份文件,电话在这时响了起来,
转眸一看,家里的座机号码。
“妈。”按下了接听键。
“怎么还没到啊,都在等你了。”费母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来。虽然已是年过半百的人,但声音优雅,吐字动听,不看人的话很可能以为只是位三十出头知性女性。
“路上了,”费南渡看了一眼窗外:“还有五分钟。”
“行,那我让阿姨上菜了。”费母心情不错,忍不住笑了一下。
“好。”费南渡低下头继续看文件。
似乎也没更多的话可说了,何况一会儿就要见面,费母没再多拖延,收尾般的交代了两句后就先挂了电话。
停好车,老周从后备箱里将保健品等礼品拎出来,保姆张阿姨已经候在门外,听见脚步声走近,忙迎了出去,笑眯眯的喊了一声“费总来了”。
走在前面的费南渡点了下头,老周把东西交给阿姨,张阿姨笑呵呵的念道:“看您,每回来都带这么多东西。太太前几天还跟我说家里您送的东西堆得都快吃不完了,这不又添了这么多……您有心啦。”
费南渡抬了下嘴角,对前文没有太多触动反应,只道:“今天有客人来?”
“没有,就自己家里人。”张阿姨把人往门里迎:“哦对了,小瀿回来了,他跟您联系啦?”
费南渡低头换鞋,应了一声:“没。”
“哟,那八成是瞒着您溜回来的了。”张阿姨在一旁咯咯笑:“都回来一个礼拜了,也没乱跑,天天待家里呢。董事长倒是高兴,说越大越稳重,不像前几年性子发野,怎么也抓不住人。”
说话间楼梯口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一道歪歪斜斜的人影从台阶上迅速闪下来,对着还未察觉动静的张阿姨耳朵边就是一声大吼:“又在背后说我坏话!”
“哦哟妈呀——!”张阿姨吓了一大跳,脸都吓绿了,捂着胸口直喊阿弥陀佛。
费西瀿手插裤兜笑弯了腰,两眼冒着得逞的Jing光:“吓不死吓不死……张姨啊,你看你这么胖,老当益壮的,体质不要太强啊。”
张阿姨真被吓了个不轻,一秒都不敢再跟这个磨人Jing待一块了,拔腿就往厨房跑,跟另一个保姆毛阿姨张罗午饭去。
费西瀿撑着玄关柜又嘻嘻哈哈笑了一阵,费南渡换好鞋往客厅走,全程目不斜视,以致费西瀿一看对方连半眼都没瞧过来,就跟没看到自己似的,顿时五脏冒火,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哥!”
费南渡充耳未闻,脚步不停,拿着文件坐到了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低头翻起资料来。
见他这么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费西瀿突然想通了,不气了,扯着嘴角哼了一声,走过去往旁边一坐,笑得贼眉鼠眼别有用心:“哥,怎么我回家你一点也不高兴啊?”
费南渡端着杯子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