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想听,薛眠一时忘记要拒绝,真的捋了捋思路,开始了他漫长的讲故事之旅。从薛眠忽而左忽而右、又时而现在时时而过去时的碎片式叙述中,费南渡逐渐厘清了一段有关于薛盼的被尘封了的过往。
大约是七年前,薛盼因为工作的原因结识了一个客户。彼时那客户开办了一家自己的小型建筑公司,因为薛盼是设计师,负责对方公司的两个项目,所以二人产生了不少的交集。
后来,在算是密切的工作往来中,那客户对薛盼生出了别样的好感来,觉得这姑娘长得漂亮,性格又好,关键还单身,便主动展开追求攻势,最终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一年后二人喜结连理,成了一对甜蜜的小夫妻。
那客户便是韩风同。
婚后的韩风同体贴且温柔,对薛盼更是百依百顺,甚至让薛盼辞去工作,专心在家当全职太太,私心里也想着为小家庭能尽快添个孩子而做点准备。
薛盼原本是不愿意的。她有出色的设计才华,尽管不工作韩风同也能养得起她,但闲居在家当个喝茶逛街不问世事的富家太太,那不是她的梦想。
不过天意捉弄人,就在她为了是否要放弃工作而和韩风同起了第一次争执时,她被医生告知自己怀孕了。
孩子的到来比计划的要早很多,新婚的薛盼似乎还没做好要当一个妈妈的准备。可那毕竟是自己的骨血,她很爱腹中这个神奇的小生命,于是挣扎再三,最终依着韩风同的意思,辞掉了干得好好的设计师的工作,开始在家静养待产。
而事情的另一头,原本只是创业初期的韩风同不知道是不是在那年走了什么事业运,公司效益稳步上升,业务范围越做越广,交际应酬也变得更加频繁起来。
他开始接连几天夜不归家。
就算回来,每次也都是半夜三更,且浑身上下都是冲鼻的烟酒味,偶尔还会夹杂几缕格格不入的艳丽香气,以及掉落在衬衣口袋上的黑色长发。
薛盼什么都没说,冷眼旁观着,就那么一个人平静的熬过了妊娠反应最为强烈的几个月。
后来天随人愿,孩子平安降生了,公婆欢喜,韩风同看上去也很高兴。在孩子满月的那天,已经开始工作的薛眠特地请了半天假,赶到酒店参加小外甥的满月宴。宴席上,韩家一家人个个脸上春风满面,笑得几乎合不拢嘴,而韩风同更是全程喜笑颜开,薛眠甚至看到这位姐夫当着众宾朋的面将姐姐高高抱起,不顾大家看热闹的起哄目光,把人搂在怀里狠狠亲着,惹得众人哄堂大笑,纷纷感叹这对小夫妻真是生活美满感情甜蜜啊。
但真的美满甜蜜吗。
世人纷纷扰扰的评头论足,真相到底如何,恐怕也只有薛盼一个人知道。
一年后,在一个普通到现在想起来都记不清具体哪天的日子里,薛盼提出了离婚。
而彼时,韩风同因为公司经营不善,且涉嫌贷款诈骗和拖欠人工工资,原本大好的事业毁于一旦,公司正面临着破产清算。
在那样一个背景下,妻子不合时宜的离婚提议在韩风同眼里是对自己的最后一击,也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韩风同几乎砸毁了家里所有的东西,什么家具,电视,冰箱,窗户……他像疯了一样的质问妻子,质问她为什么要离婚,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提出离婚。
是嫌弃他破产了吗?
是瞧不起这个从出入都是开奔驰的老板到一夜之间变成一无所有的穷光蛋的丈夫吗?
还是说……难道她在外面有人了?
面对无尽的诘问与咆哮,薛盼表现的出奇的平静。她平静的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平静地拿出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旁边附了一个信封,让韩风同打开看看。
韩风同想也没想,抓过信封抖落了里面装着的东西。
一地照片。
全是他和一个女人的照片。有吃饭,有逛街,还有挽手出入本市一家著名□□的亲密接吻照。
薛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舍得花一万块钱请私家侦探去跟踪拍摄这些让她至今都消化不来的照片。
但现在再看,它们还是有点价值的,起码在韩风同看完后,没再废话的在离婚协议上痛快签了字。
唯一没有谈妥的问题只有二人孩子的抚养权归属。薛盼没有父母,但韩风同尚有双亲,平时对薛盼也算慈善和蔼。二人一时争执不下,最终各退一步,将孩子先交给二老帮带。薛盼的打算很简单,等她找到了工作,有了重新养活自己的能力,法院裁决的天平一定会倾向孩子母亲这边。所以现在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快让自己独立起来,让法官认可她的抚养能力,从而将孩子彻底争取过来。
那年薛小觅不过才两岁,准确的说是一岁零五个月,只是个牙牙学语的小小幼童。
那年,本该暖意融融的十一黄金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特别冷,与往年大不相同,全国各地都经历了一轮大幅度的降温。
薛盼找到了一份设计助理的工作,因为客户赶着要交工,所以国庆假期需要出差。薛盼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