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看到这个报告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后来翻到一张以前的报纸,才发现梅老居然在报纸上出现过,身份是A大的教授。
这几年,梅老杳无音信,没想到是到了县里。
虽然是被下放了,但是人家的专业知识没有丢啊。
关于这一点,在座的人也都明白。
听见县长这几句话,原本还没有表态的另外两个人也慢慢地举起了手。
现在几人中间,只有副县长没有表示同意了。
他的脸色渐渐变得铁青,从牙齿缝里说了一句:“我反对,并且永远反对。”
接着,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县长,一字一顿地说:“这件事没有好结果,到时候损失了人力物力,却不能增加产量,我看你怎么办。”
说完,他拉开椅子,大踏步地走出会议室。
在场的人目瞪口呆。
官场上向来奉行的是表面和平,也就是说无论心里再不愿意,也绝对不会表现在脸上。
尤其在这种多人会议上,当面怼人更是大忌。
副县长平时并不是个易怒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和副县长一伙的两个人也十分尴尬。副县长在县里有底子,可能不怕县长,可是他们不一样啊,级别和人家差两级呢。
副县长这么一走,倒是把他两给撂在这里了。
相比较而言,被当面怼的县长反而是最平静的。
他看了在场的人一圈,合上了文件,“那行,会议就开到这里,方案通过。明天咱们研究一下如何开展。”
“散会!”
他站起来,带着文件离开。嘴角甚至还有淡淡的笑容,似乎根本没有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其余的人都没有动,你看我,我看你。
过了一会儿,有人低声感叹,“县长,深不可测。”
县长深不可测,那么与之相比,喜怒形于色的副县长就落了下乘。每个人都听出来他话外的意思,但是也都假装听不出来。
此时,孟妍和乡长已经被县长带回了办公室。
乡长回想刚才副县长怒气冲冲地出来,总觉得结果不大好,于是忐忑地看向县长。
想问,又不敢问。
反倒是孟妍初生牛犊不怕虎,直接了当地问了。
“县长同志,方案通过了吗?”
县长笑着看她,“通过如何,不通过又如何?”
孟妍眨眨眼睛,想了一会儿,回答道:“通过了,就根据您的指示进行下一步工作;若是没通过,就再想办法完善呗。”
这理所当然的语气倒是让县长刮目相看,“嚯,你这心态倒是挺好。”
转而看向乡长,他批评道:“你就有点沉不住气了。”
乡长点头承认,还是忍不住问:“那到底通过没?”
“通过啦!”县长笑眯眯地说。
“明天会研究下一步的如何执行。但无论如何,方案是定了。”
县长心里也很高兴,只是在会议室里不方便表露罢了。
如今正是根基未稳的时候,如果这个方案能够成功,增加了亩产量,那在他的政绩上绝对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到时候,看看副县长之流还敢不敢扎刺儿。
县长不是软柿子,只是现在没有到和副县长撕破脸的时候。再说了,口舌之争有什么意思,还是得在政绩上见真章。
方案是乡里提的,当然试点会设在乡里。县长把这个意思一说,即便乡长事先有了准备,此时也高兴得不行。
他就差指天立誓了,说啥也要把这方案好好落实了。
县长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是相信你的,好好干。”
乡长重重地点了点头。
说完了正事,乡长看了看孟妍,对县长说:“孟妍同志在这件事上功不可没,您看是不是开放个编制?”
县长诧异,“咋,孟妍同志没有编制?”
乡长就把孟妍的来历说了一遍,县长表示理解,他打了个电话,和不知道是谁说了几句,放下电话嘱咐孟妍过几天过来填一下信息,下个月就是乡里的正式工作人员了。
孟妍没有想到这件事这么容易就解决了。
她感激地对县长道谢,后者笑着说:“你别谢我,该谢谢你自己。”
如果不是她如此努力,提出方案并且完善了它,县长也根本不会给她这个例外。
孟妍跟在乡长身后从县委大院出来,她说要请乡长吃饭。
“我知道,如果不是您想着,编制这事儿就解决不了。”
本来就是,县长那么忙,怎么会记得她一个小知青有没有编制?
乡长原本也没想居功,但是被人感谢的滋味还是不错的。
但显然让下属请客是不合适的。
“走,咱们去吃顿好的,我请。”
忙碌了一上午,此时尘埃落定才觉着饥肠辘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