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差一刻。
再回过身时,见江岸半阖着眼,倚在沙发上正注视着他,开口声音微哑涩。
“这么早,去哪?”
白散抿了抿唇,抬起胳膊指向依旧窝在沙发上的一小坨,仿佛怎么睡都睡不醒的小nai狗,他小声回答,“遛狗。”
现在的时间明显还太早,虽说是爱狗人士普遍带狗遛弯的时间,但并不包括白散。
以往来说,他正常的遛狗时间都在早餐后午餐前,上午九点到十二点之间。
今天突然起得比江岸还早,赶上一回遛狗大队,实属难得。
只是在醒时,白散站在窗前望着外面仍沉在夜色中的城市,忽然就想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清早的新鲜空气,经一经过了夜凝结着露水的春树疏草,那四五点时的大街小巷也该有些意思的。
这种打开门,出去走一走的冲动徒然而生,在距离高考仅剩四个小时的时候。
白散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做,正确的做法是好好休息,多睡一会儿,以免在接下来的考试中犯困,无法集中注意力做题,最终可能会导致一个追悔莫及的分数。
或者趁着这个时候,去翻一翻书也是极好的,再巩固一下不扎实的知识点,早上记东西效率最高,兴许无意一翻,到时刚好就能考到差不多的,拿下几分。其实哪怕心中已经有了数,再看一遍,安安心,也是件比外出遛狗更正确的决定。
可明白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白散知道自己有些任性了,不过面对江岸,他吐了吐舌头,毫无心理负担。
江岸捏着鼻梁,不放心,“今天就让它睡个懒觉吧,别遛了。”
仿佛能听到江岸的话,睡梦中的小nai狗动了动耳朵,朝他挪过去一点点,如果不是一只爪子勾住了毛毯,小子样异常乖巧。
白散垂了垂眼,背在身后的手指抠了一下,果断拒绝,“它还没在凌晨四五点的时候出去过呢。”而且,一只好的小nai狗是不可以赖床的。
江岸低着头,把小nai狗的爪子从毛毯上扒拉下来,闻言,只无声地笑。
“等到高考后吧,到时候,你再带它凌晨出去见识见识。”
可高考后,他才不想再早早起床,巴不得睡到中午十二点。
白散揪着袖口摇摇头,想了几秒,他退后一步,“那就不带小nai狗了,我自己出去走走。”
“太早,天还是暗的,街上没有几个人,”江岸无奈,“就算你想出去走走,也再等两个小时。”
这种时候,白散就非常渴望自由,希望江岸昨晚离开了。
“我马上回来,不会有什么事的。”留下最后一句,白散套上运动鞋,开门关门,跑进步行梯一气呵成。
直到出了小区,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他都没有问起江岸昨晚为什么没有离开,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么,怎么突然改变主意。
即使飞机晚点,以江岸的能力,和提前一个月便已定下的重要程度,应该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改变的吧。
答案呼之欲出,白散揉乱了自己的头发,路边的小石子踢飞了一块又一块,不敢确定。
果然如同江岸所说的,现在还太早了,路上会遇到的零星一两个人,也是穿着亮橘色工作服的环卫工人。
路灯仍亮着,街道融在一片昏暗的柔黄色光照里,明明是清晨,却如同深夜。
平日里总是客人坐得满满的早餐店,此时前厅灯灭,后厨有两三白衣身影忙碌着。
白散不知道该去哪里,遛狗大队现在没出动,老年人也见不着影,他漫无目的地沿街走。
到十字路口,红灯的对面,诺大街道只有一辆生了锈迹的蓝色卡车在等候。
清远,冷寂,风是凉的。
白散也等在十字路口,他要到对面去,记得之前听谁说过那边有一个公园。
在这个高考前的早上,他脑子里没有半点跟学习有关的东西,仿佛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想,早上吃什么。想江岸会不会在今天离开,想考完试后的一整个暑假,要怎样度过。
乱七八糟的东西想了一堆,他抬起头漫无边际地发散着思维时,见灰白色天边,悬着半边月亮,小小的,半隐在云层里。
月亮的方向,是他将要去的地方,也不知是哪个赶了哪个的巧。白散一路仰头望着月亮,一路跟着月亮,向西走。
越看越觉得远,越觉得静,美。
任性了一把,他再次回到家时,已经是早上七点。
江岸身穿正装,头发搭理得一丝不苟,空气中隐约有须后水的气息,他戴了副眼镜,坐在椅子上看报。
听见开门声,抬眼望来,“去了哪?”
白散摸摸鼻子,“就,随便转转。”
果然刚才走得时候还是太急了,他在心里叹口气,靠在门边换上小鸭子拖鞋,刚起身被扑过来的小nai狗撞了一下,紧接着它便叼着自己的碗蹭着他裤腿想往上爬。
白散认命地拿过小n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