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扇轻动, 滑开一个半圆, 同时静静洒进黑暗走廊里一片浅橙色的灯光,照亮了白散身前的储藏室的门,也投下他鬼鬼祟祟猫着腰前进的影子。
白散整个人都僵住, 仿佛一台老旧的机器,缓缓扭过头,在这瞬间,他听到了自己下意识放轻的呼吸声, 感受到小nai狗在怀里也不老实地扭着脑袋,想去看身后发生了什么。
视线一点点平移, 他浅浅看到墙面映着一道深灰色的高挺人影,猛地提了一口气,抖着身体, 手上一松。
小nai狗顺势滑下去, 望到白散身后的江岸, 汪汪叫了一声,蹦哒着一颠一颠地跑过去。
白散僵着身体, 紧紧皱起眉头, 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快速转过身,同时翻出心里提前打好的腹稿,垂着脑袋,义正言辞地指着正往江岸裤腿上扒的小nai狗,就是没敢抬头瞅江岸。
“江先生, 我发现了,看,这就是铁一般的证据。刚才我正在房间里复习,有点渴,想下楼去接杯水,然后就见到这只胆大包天的小nai狗,一路跳出木围栏,穿过我们设在楼梯口的防线,哒哒哒一溜烟跑上了楼,我本来不想惊扰你的,毕竟你之前还失眠过,晚上会睡不好,但实在没想到,这只小nai狗太过分了,竟然一路跑到你房间门前,我是想不动声色抓回去的,结果……还是惊醒你了,真是的,都怪它!”
这一长串话说得白散口干舌燥,他不知道江岸是否相信,只垂着脑袋一动不动地盯紧地面。
当初他决定执行这个计划的时候,预先罗列出种种可能发生的意外,其中也包括江岸惊醒,出门撞见。
这段话术他一个人在房间里照着镜子苦读了四十多遍,情真意切,半分不虚假。
但现在果真成现实,到了江岸面前,他突然紧张,大脑一片空白,只惯性念出来,自己都不知道声音是不是很自然,有没有发颤。
就在白散愣愣地望着地面,快在地板上盯出花来的时候,江岸开口了,大抵是因为在夜里,声音微哑。
“手里的是什么?”
白散心中一咯噔,急中生智,把锅全部甩给小nai狗,内心默默想着明天一定给小nai狗喂rou罐头吃,好好补偿,一边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小表情。
“江先生,都是因为这只小nai狗太不乖了,不拿着点零食哄它,它是不会乖乖跟我下楼的。”
江岸懒倚门边,轻笑。
白散咬着下唇,快速抬起眼,瞅了瞅江岸,委委屈屈,这个时间他本应躺在床上睡觉的,摆脱丑丑的黑眼圈。
江岸是笑着的,眉眼间不见倦意,任由小nai狗扒拉着裤腿,抱肩询问。
“接了水?”
白散摇了摇头,闷声闷气,“没有。”
随后,他红着耳尖飞快补了句,以增加可信度,“都是因为小nai狗。”
江岸锋利的眉弓上挑,哑然,“凌晨两点了,喝完水就去睡觉。”
小nai狗见江岸不搭理它,摆着小尾巴又回到了白散脚边,一人一狗相望,白散从它眼中望见了自己的悲凉。
他小小声“哦”了一句,蔫巴巴地转身回房间,拿起桌上八分满的水杯,一仰而尽,皱着一张脸苦兮兮地下楼去接水。
再次回到楼上时,江岸已经回了房间,小nai狗回到自己的睡窝,被圈在里面,Jing神十足地巴望着,出不来。
白散回到房间窝在床上,欲哭无泪。
第二天,好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白散一个劲地瞅着江岸,江岸却仿佛没看到。
两人平静地吃完早餐,一个回了房间复习,准备下午的考试。一人进了书房,不知道做些什么。
下午三点,蒋乐乐和赵庞籽带着考试卷和考试必备套装,准时抵达。
“这就是你现在住的地方?”蒋乐乐的目光宛如红外线,警惕地扫描着房子里一切,几秒后,凑到白散耳边小声问,“你确定没问题么?别不好意思开口,我家旅馆好几楼呢,随便挑一间住就行了,最近也不是旺季,空出不少房间,我爸我妈也绝对双手赞成你这种别人家的孩子来我家玩。”
白散递给她一个大橙子,“没事,你放心,江先生是我看牙时遇到的医生,人很好,除了某方面非常非常小气,真的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了。”
一旁不停的东张西望赵庞籽听到这话,凑了上来,啃着梨,八卦兮兮地问,“哪个方面阿,说说呗。”
白散没说话,望一眼楼上,江岸在书房里处理工作方面一些余下的琐碎小事。
蒋乐乐和赵庞籽快抵达的时候,他进去瞅了一眼,以送咖啡的名义,告知自己以前的同学快到了。
江岸从一厚摞文件中抬起眼,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只是说,让他们随意。
白散抿抿唇,扣了一下手指,带着蒋乐乐和赵庞籽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楼梯上,远远隔着几道门,他指了指储藏室,小声说,“看到了吧,就是它,记住那扇门,等会进了房间,我就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