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还有一只原来的真丝绸缎枕,特场面,裁下来能做高定服装。
白散看着这云泥一窝叠在一起都懵了,问江岸,没问出来不说还被带偏题。
他在他心里一直安然无恙。
临走前,江岸说,下次换药安排在三天后,他上午临时接诊,如果不疼,这周可以封上
意思也就是——治好了。
不必再提心吊胆,不必去社区医院。
.
接到林光Yin电话时,白散正在报刊亭。
“老板娘终于放人了,本来没想这么快走,正好我爸这几天在家,工地的活下周才开始。我就琢磨着现在回去还能团圆几天,要不就得等年后。我订了明早的车票,走前饯个行?”
白散虽有触动,心里知道迟早要分别。
他歪头取钱,耳边夹着手机问:“老地方?”
“老地方。”
挂断电话后,白散望着柜台倒映出来的侧影恍了会儿神,有些无措。
报亭老板把报纸叠进塑料袋,找了零,推销年订,“少年仔啊,划算得很,我不赚钱的!”
白散数数剩下的钱,摇摇头。
一口气买下半个月的报纸已经很冲动,省着点,应该能看很久。
他说不清为什么要这样做,许多情绪、许多念想,都是悠然而生的。
老地方是一家烤鱼店,人多,去晚了得排等位。
白散从报亭出来,给林光Yin发了消息,晃悠着塑料袋,步行前往。
大盆烤鱼,几盘烤串,一听啤酒,还有一份冰淇淋面包盒。
“来晚了,”林光Yin一坐下,灌半瓶啤酒,咂巴着嘴,“爽!”
白散小气巴巴分他一勺冰淇淋,看着报,视线下挪,忽然怔住。
勺子掉在地上,“咣当”一声。
“怎么了,白?”林光Yin吓一跳,脑袋凑了过来,“北城一常姓青年偷拍百余名女性裙底,并传播yIn.秽视频……”
——昨被判刑11年。
白散面色苍白,呼吸急促,一眼不敢肯定,他一动不动盯着报纸左下角刊登的罪犯照片,终于确认是前天才见过的常发。
“……渣滓,”林光Yin啐了一口,顺手拿起他放在桌边的小挎包挂在椅背上,忽然一顿,掂了掂,“你这包不是常年只装模型匕首么,怎么感觉好像变沉了?”
白散无力地靠进椅背,手指还有些发颤,轻轻嗯了声。
包里还有一柄水果刀,从医院回来后装进去的,他这两天夜里总是梦到常发回来找他,没有上次的好运气,不敢离身。
不过,现在看来并不需要了。
他咬了一口抹着蜂蜜黄油的烤面包,蘸着融化的草莓味冰淇淋。
凉凉的。
微甜。
第10章
烧烤店服务员上了烤鱼,挺大一张桌瞬间被挤得只剩下四个角。
盘不小,量也多,土豆、木耳、芹菜、笋干……各色配菜衬着外表金黄酥脆的黑鱼,浓郁鲜香扑面而来。
林光Yin随口一说,只当白散给他的宝贝模型又裹了什么金属配件,不稀奇。
他一筷鱼肚,一口小酒,咂巴着嘴,“陈叔他家烤鱼真是绝了,北城特色!我这一走,以后再想吃可就吃不着了,除了你,我最惦记的就是这。”
可不是,他俩每次出来吃饭,十顿里得有九顿是老陈烧烤,剩下一顿早点后街巷口金桥小笼包,都不用纠结。
铁盘下的酒Jing铁罐燃起明火,烤得鱼皮滋滋作响。
白散把报纸收好放回塑料袋,一身冷汗已经被热气覆盖。默默保护好加速融化的冰淇淋面包盒,他咬着勺子劝道:“你多吃点。”
“容量有限,再多又能吃多少,要是人有两个胃就好了。”林光Yin举杯长叹。
吃了七七八八,他琢磨着学校劝退的事隔了几天,白散情绪应该有所缓和,不那么刺了。
“这几天我仔细想过,回到老家,估计以后就是在那边找个稳定的班上,连照顾着家里……早该担起责任的。”
白散从面包盒里仰起头,抽张纸蹭掉沾到瓷白鼻尖的一小块柚色草莓酱,拿起杏仁露碰了碰他的啤酒瓶。垂眼时看着杯口内一小片空隙间,屋顶的灯光把他的睫毛拉长,倒映在缓缓流动的温白ye体上。
年岁悄然而至,以秒却漫长有加。
“你呢,以后有什么打算?”林光Yin不经意问起,一口扯下整串羊rou,扔掉铁签,嘴里嚼着,眼里还忙乎浏览菜单,想再加点什么。
桌上的菜已经够多了,白散先到,按平时的点法来了一桌,三人份的烤鱼,两人份的烤串,又翻一倍,绝对吃不完会剩下。
但林光Yin又加,仿佛要把走后不能再聚首时吃的饭菜叠上,都算在这顿,白散明白了,便不必多说。
一楼很吵,那些走动的脚步声,餐具的碰撞响动,掺杂在一起的含糊话语,沿着楼梯走上二层,像清早五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