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霍岚的嗓音发沉发闷,比往常少了几分力量感,“我去找你拿吧。”
“你怎么了?”温玉敏锐地察觉出他的异样,语速略急,“是身体不舒服吗?你的鼻音很重。”
“好像……有点发烧。”霍岚虚弱地尽量将字咬清晰,“没大碍,不用在意。”
温玉:“从何时开始发烧的?现在的体温是多少?”
霍岚:“昨天傍晚,38度6。”
温玉扣紧饭盒盖,放入便当袋中,边往身上套外衣边道:“等下给我开门。”
霍岚低声拒绝:“别来,会传染给你。”
温玉:“那我要你去医院,你听我话吗?”
霍岚一时没应,纠结半晌,等他想回答时,电话已经挂断了。
五分钟后,客厅响起急促的敲门声,霍岚掩上口罩把门拉开,面前的温玉手拎便当袋,背着包,眼神被担忧填满。
生病时的心态总是异常脆弱,霍岚忍住想要拥抱他的冲动,让出位置把他迎进屋。
温玉在沙发上放下东西,问:“家里有药吗?”
霍岚指指立柜里的药箱:“有感冒冲剂和布洛芬。”
“高烧持续不退,可以吃布洛芬。”温玉循着他的视线打开柜门,取出两袋冲剂和一板白色药片,“我去厨房烧水。”
以前生病,霍岚向来都是硬撑,绝不吃药打针,浪费钱更浪费时间。头一次受人细心照顾,霍岚目光如炬地盯着温玉忙碌的背影,尝到了这种容易上瘾的滋味,便会对温玉的依赖无法遏制的加深加重。
撕开包装,把药和热水倒进碗,温玉捏住勺柄搅动几下,抬眼对上霍岚的眼神,皱眉道:“还站在这里干吗?快回卧室休息。”
霍岚心满意足地点头,温玉端碗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同朝卧室走去。刚到门口,霍岚突然刹住脚步,像是才反应过来,肩背猛地一僵,脱口而出温玉的名字,几乎是同时,尖锐的碎裂声炸开在耳畔,冲好的药剂撒了一地,片刻洇shi两人的裤脚。
温玉仍保持着先前的动作,惊恐地望向满墙的海报。
小到上学时用手机偷拍的照片,大到每一刊杂志的封面与写真,视野被密密麻麻的自己填满,温玉下意识后退一步,轻咬嘴唇屏住呼吸。
他没敢去看霍岚,温玉知道无论这人做什么,都会因他是“裴泽”而原谅他。
霍岚惊慌到极点:“温玉,你别……”
“我、我先回……”温玉躲开他的视线,喉结发紧地说,“回家……”
话音未落,接连后退几步,温玉被不断逼近的霍岚抵在墙面,肩膀颤动,唇齿紧闭,下一秒,一股难以抗拒的热度朝他欺来。
霍岚将温玉锁进怀中,害怕地圈拢双臂,仿佛松一点力道,就再也抓不住眼前这个人了。
“我好不容易才站到你身边的。”霍岚渴求道,“别走,好不好?”
“如果吓到你真的对不起。”他语无lun次地剖开心底压抑已久的情愫,“从你第一次跟我讲话时,我就喜欢上你了,七年,一直到现在。”
“过去如此,未来也依然不会改变心意。”
“我不是坏人,我只是太喜欢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而已。”
温玉任由他抱着,五指压住墙壁,指尖泛白,后背漫出的冷汗打shi内里的衣衫。他尝试相信霍岚的话,慢慢放松绷紧的神经和身体,在对方逐渐收拢的拥抱中软下姿态。
不知僵持多久,温玉垂下手臂,轻声问:“不辛苦吗?”
霍岚在他肩上埋着脸,默不作声。
“我……”恐惧仍未完全消退,温玉紧张地吞咽一口空气,“我没办法再去喜欢任何人了。”
“我们这样,是不是……”他忐忑地说,“是不是不对的。”
霍岚摇头,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不对。”
温玉耷下眼睫:“我不应该只顾及自己的脆弱,而忽略你的感受。”
“温玉,别再说了。”霍岚打断他,“你这样让我觉得你离我很远。”
停顿片刻,温玉抿唇道:“对不起。”
最无力的三个字,霍岚不愿接受,却只能将它视为救命稻草,不得不利用温玉的善意:“如果觉得对不起我,就还和原来一样,我们好好的,行吗?”
温玉没有回答。
身心绞痛,霍岚退至底线加重咬字:“继续把我当成裴泽,让我陪着你,可以吗?”
静谧在两人渐渐平缓的呼吸中延伸,末了,温玉抬手拍拍他腰际:“我再去给你泡两包药。”
霍岚:“不用,我……”
“回床上躺好。”温玉轻声说,“捂严实被子,别又着凉了。”
将地面零碎清理干净,温玉边等热水边消化方才面对的视觉冲击,以及这么多年被人过分关注的悚然感。他尽可能让“担心霍岚身体”的情绪占据主导,压过恐慌,于是再一次端起碗,喘匀气息,走向霍岚的卧室。
温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