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真源帮忙收拾,整个一楼只剩下他们,他则趁机敲打亲妈,“妈你最近就太大惊小怪了,那是陈叔的亲儿子,肯定要放最好的公司。刚才吃饭你也看到了,陈姜生还是和以前一样不会做人,瞧你刚才被他噎的,公司里肯定没少噎人,再过两年,你看着吧。”
陆江江双手浸在洗碗水里,为了当好女主人,给老传统陈老实看母慈子孝,十几年她都是亲自刷碗,再高端的保养都拯救不了这双枯萎的手。
“不过陈姜生接触外面的人,情况确实越来越好了,我这不是担心嘛,好不容易才把他养废,你这才改了个姓,户口上什么时候能写你啊。”
陈真源嗤笑:“妈你之前还说他会被欺负得哭着回来呢,我不是劝过你嘛,再不会做人,都得看着陈叔的面。这几年先忍忍,什么都不要做,再过两年等都受不了他,把他赶回来,不就落你手中了啊。小时候治不了,这么多年,更完了。”
陆江江的脸色顿时如枯木逢春,擦干净手拿起灰色保温杯,“行啦,妈给他泡点枸杞,老不死的和小东西整天事儿那么多,养生养生,也没少生病!”
陈真源无声骂了句什么,大概是老干部之类的词。
耳机里一阵刺啦,正拿衣服的陈姜生手上动作一顿,在如瀑布般轰鸣的水流声中把耳机拿下来。
听到这也差不多了,他又琢磨得装点枸杞带过去,但家里的太高端了。他打电话给贺远寒。
“那个你入学时用的蛇皮口袋和行李箱没扔吧。”
和陈姜生不同,贺远寒是真的寒门学子,土是真的土,后来勤工俭学拿奖学金,又申请到了学费减免,才好很多。
私下里贺远寒不打趣小陈总,“在啊,我恋旧嘛,没事拿出来怀念怀念。”
“嗯,借我用用,还有我要搬出去住了,你载我一下吧。”陈姜生推开窗户透气,夜里的shi气扑面而来,星夜灿烂,夜色大好。
“没问题,你终于决定搬出来了,你住的就是太远了,搬哪去?”
“不知道,纪哆还没发给我地址。顺便帮我买包便宜的枸杞。”
贺远寒能一飞冲天脑子也比一般人活络,瞬间明白这背后的关系,惊呼:“你要搬去和他一起住!”
哐当一声,紧接着什么东西滚过去。
“听,这是你滚来滚去的声音!”
第4章 金桔
陈姜生是不听劝的,至少贺远寒劝不动。其它事就算了,这事贺远寒觉得他有道德上的责任和义务,必须劝劝,就算被厌恶也得劝。
贺远寒把车停在附近一座旋转停车场里,整座停车场半空,人也只剩下他们俩。
陈姜生拒绝帮忙。他一声不吭地把装进名贵行李箱的整齐衣服塞进蛇皮口袋。这模样尤其像刚入学时那个只会低头和闷声的陈姜生,贺远寒是他们班助理辅导员,就算他胸襟开阔,对这种厌世的生疏也望而止步。
“不是我说,你非去不可啊?你想搬出来,我给你找房子,什么样的房源找不到,今天就给你办妥成不成。”
陈姜生充耳不闻,动作也没有丝毫停顿。
贺远寒啧了一声,后背倚靠着车门,他不耐烦地点了根烟,吞云吐雾:“我是真担心你的安全,你耳朵根子软。”
陈姜生这才看了他一眼,高深莫测地摇头:“你不懂。”
贺远寒莫名其妙,摊开手:“我不懂?不懂什么?一个把亲父推下楼躲到国外三年一去不回的其实不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砰一声,陈姜生关上后备箱:“他躲了三年,混得也不错,为什么还要回来,找骂还是找打。”
……有没有一丝是为了他。
如果是,他的耳根子确实可以很软。
贺远寒三两口抽完烟,钻进驾驶座,自言自语:“为什么要回来。”
陈姜生已经坐在副驾驶,规矩地扣好安全带,面无表情:“我怎么知道。”
贺远寒开车窗散他身上的烟味,没有着急开车,手指不安地点着方向盘:“我这么理解一下,你就是想知道他为什么在风口浪尖上回来?你们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陈姜生大二他大四时他们俩正式相识,上下属关系的两年里,陈姜生一直对任何人淡如止水,贺远寒糊里糊涂,他怎么就对纪哆那么上心,是因为大一那次公然起哄?
贺远寒琢磨不出个一二三,发动汽车,轰隆声中小声嘀咕:“除了你,估计没人理他了吧,沾得一身腥……也就你不怕——”
他忽然闭嘴。
陈姜生当然不怕,他就是惹过一身腥。
他偷偷观察陈姜生,怕他恼羞成怒,没想到陈姜生只是看着前方的公路,迷离的目光像摄影镜头寻不到焦点,嘴角却含着一味笑意,仿佛他们这一程是去郊外踏青,轻松愉快道:“所以他不会去联系的,他只知道我是个穷学生。”
贺远寒:“……”他就纳闷了,哪来的寒气!?
车到小区门口,陈姜生不让他开进去,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