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越点了点头,跟着推开院门。
他本是南岭一名无人问津的猎户小子,哪里知道有一天会有贵人识得。
识得他的贵人不是楚曜容,而是屋里那位曲先生——曲陵。
“先生,子慎求见。”楚曜容带着安越站在房门前,木头桩子做成的房屋此时房门紧闭。
唤了一声,无人回应。
楚曜容朝前一步,俯首作揖,声音清朗,姿态庄严,全然没有平时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先生,子慎求见。”
他字子慎,向来也只在曲先生面前称自己的字。
风将另一处半开着的门吹的吱呀响时,楚曜容才听到里面传出声音,“进来进来,快快进来。”
闻言,楚曜容松了口气,唇角微勾,抬起头往上走。
等人将门推开,二人入眼就看见满地的竹简,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一堆还带着水渍的字,可见刚刚完成没有多久。
“快关门关门,这些墨都还没干。”竹简的主子跪坐在中央的筵席之上,朝他们催促。
楚曜容扭头看向自己身后的人,唤道,“安越。”
安越会意,转身去将门关上。
席上的先生听到那句名字,眉头皱了起来,这位君王见他时从来都是只身一人,从来都没带过什么人。
但随即想起什么,曲陵眉眼顿时张开,笑着去看楚曜容身后的那位少年,笑道,“安越?是南岭的那位小将军?”
楚曜容将身后的人往前推了推,也回笑看着曲先生,“正是,还多谢先生引荐。”
安越听到,心里微微惊讶,他连忙俯身行礼,半跪在地,呼道,“多谢先生。”
曲陵看着,抚了抚自己的长须,已经快要半白的胡须掩盖到他的下巴处,他看着楚曜容,毫不拘束地道,“快起来,在下只是多言几句,慧眼识珠的还是王上。”
“先生谦虚。”楚曜容答道。
“你总自谦自己的字,到底是谁在谦虚?”曲陵看着面前的君王,他们两年未见,如今看着,少年君王似乎变得更为成熟了。
曲陵满意看着楚曜容,请他们入座。
楚曜容笑着跪坐下来,刚坐下便问道,“先生云游两载,此番可有什么收获?”
曲陵向来爱收集乡野古作文集,他自此一生都想编纂一部集大成之作。
可惜大历曾经兵慌马乱,古籍流落四处,甚至惨遭流亡。
听到楚曜容提起,曲陵也来了兴趣。
两载时间,收获自然不少。
两人一言一语,讲了颇多。末了,楚曜容将一直怀揣在身上的一本古籍送出,曲陵欣喜接过,他才问向这位无事不登堂的君王,“知道王上定会来寻在下,这古籍王上拿了许久吧?”
楚曜容笑笑,姿态端庄,说道,“子慎爱美成痴是假,但先生爱书如命却是真,这古书,子慎拿在手里已有一年,可惜就是不见先生回来。”
“这这这……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见古书被埋没一年,曲陵顿时心疼。
“先生,这雪下了太久,还望先生再赠子慎一份锦囊。”他已经出来半天,不能再等了,喉咙又有些不舒服,楚曜容忍了下去,直言询问。
曲陵看这个也不过二十有二的少年一眼,叹息一声。“知道知道,看这雪下成这个样子,我就知道。”
闻言,楚曜容偏头低声咳嗽两下,随又抬起头看向曲陵,脸上笑了。
……
嵩阳殿外,成欢如约来了。
小公公看着面前带着笑容的美人,心里犯怵。
“成欢姑娘,这……你看看……这这这其他美人都没来。”嵩阳殿外一片宁静,没异香没嘈杂,这是多么多么难得。
“公公昨日不是让成欢来?我只是听您的话。”成欢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小公公内心想骂人,他昨日只是随意客气一声,王上现在都没回来,他怎么可能让她进去。
成欢见他模样,将手中的汤药往前推了推,笑着道,“这药可熬了整晚,可是辛苦。”
“这……这……”小公公看着,一时想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
趁人还在思考,成欢找着空隙直接朝前走,推开门。
“美人!不可!”小公公急忙道。
但去阻止时已经来不及,门已经被推开,成欢走近,一股子苦药味在鼻尖充斥。
珠帘紧紧遮挡,成欢刚走进去一步,两把尖刀就正对着自己。
刀起刀落,一缕秀发被砍落,飘到地上。
成欢连忙后退,手中的汤药被惊地掉落,她蹙眉看着横在她面前的侍卫,若有所思。
她没想到,这里面的戒备如此森严。
“这位美人,王上正在歇息,你进来作何?”很快,里面走出来一位老太医,正是昨日成欢瞧见的那位。
成欢俯身朝他行礼,“奴只是关心王上安危,多有冒犯。”
见女子尚且知礼,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