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武愣住,想了想,回道,“农令司是个领不清的,但平时做事还算负责,已经在着手安排来年农事的取水问题。”
沈誉也愣住,他收回手,垂首看过去,再次问道,“我问的成欢,她那边怎么样了?”
午门之面,那个人不可能不会去怀疑她,可那人本来就对他多疑,索性就不去特意遮掩。
成欢是他的人,和那个人一样,都是他的人,可他不也还是爱上了。
那日的天和两年前不一样,但马车、服侍,他们站的地方,都和那一天一模一样。
那日,他送了一个人,如今,他再送来一个成欢。
季武恍然大悟,低声禀告,“姑娘似乎进展不错,昨夜王上未留宿,但今儿巳时王上抱着姑娘从后花园林一直到伊人殿,到了未时,也未见两人出来。”
手中的阳光在此时消散,天空簌然又重新飘起了雪花,季武抬头,看着这片雪花,像是又要下一个晚上的样子,心里颇有些着急,他又连忙去看沈誉。
农令司是个出不了主意的人,这雪再下下去,怕是那人病急乱投医。
沈誉也盯着这片忽然下起的雪,嘴里喃喃,“这么快啊。”
比他想象中要顺畅很多呢。
他以为成欢说不定会被人一气之下给罚了,甚至再遇到点危险,他可以给她想想办法,救她一命。
没想到这么快啊,这么快就同寝了。
“主子?”季武在旁唤道,他的声音已经随雪花飘落,沈誉此时完全听不见。
楚曜容这么快就接受了成欢,到底还是因为那个他已经求而不得的女人,还是真的只是因为成欢?
思及此,沈誉自顾自地冷笑一声,定是因为那个女人吧,成欢再大的魅力,也不可能一晚上就将他捕获。
“主子?”季武看着自家主子唇角边那渗人的笑,心里有些打鼓,“主子可是有了什么主意?”
沈誉回过神,他转身往屋内走,外面雪又下了,天又要寒了。
“能有什么主意。”沈誉淡淡道。
季武跟着朝前一步,“这雪又下了。”
沈誉神情冷淡,转头看季武一眼,“下便下了,这天下又不是我沈誉的。”
闻言,季武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止住脚步,低下头。
这话并不像主子会说出来的。
即将踏入门内时,沈誉又忽的问道,“春风楼的事情查出来了吗?”
季武垂目,低声回道,“只留有一把普通的箭身,其余……属下并无发现。”
沈誉脚步顿住,过了会才又继续往里走,他边走边道,“若是普通仇杀,那便算了。”
老鸨若不是死的时间太过巧合,杀人又那么明目张胆,他也不想去怀疑。
楚曜容和春风楼怎么会有关系?
……
酋鸡之时,本是日落,可白雪早就喧宾夺主。伊人殿内,暖炉升了第二次。
金木榻上,男子半撑着身子,细细琢磨着面前的女子,女子闭着双目,眉心一点还是那么一朵芙蓉,好看极了。
过了会,有宫女进来,低着首,不敢多言一句,也不敢多看一眼,递上一盒润玉膏后人就连忙退下。
楚曜容拿起膏盒,目光触及女子的脖间,那块地方,此时还有印子红着。
如若不是沈誉,兴许他们也不会如此见面。
楚曜容复杂看着还睡得正香的姑娘,他昨日还那样对她,今日她便敢上赶着找他,也不知是太不了解他,还是把他看的太过善良。
暖了暖自己的手指,随后轻提起一块润玉膏,往姑娘的脖子上轻轻抹去,顺着那块红印,柔柔地轻碰,像手指轻点在一面静水之上。
成欢在睡梦中,就感觉脖子那处凉意嗖嗖的,像是有条水蛇叨扰,猛的她睁开眼,脖间那股凉意也瞬间消散。
入目只看见带着玉冠的男子,正垂首凝视着她,成欢看着他,讶异道,“王上?”
楚曜容收回了手,将润玉膏随手挥向一旁的案几之上,垂目看着唤着他的女子,语气微凉道,“醒了?”
“醒了。”
“醒了便好,孤见你睡得比孤还沉。”楚曜容说道。
成欢抿了嘴,她睡得确实好像还行。
见她不回话,楚曜容忽的倾身靠近,一手抬起她下巴,目光上下看着,“口齿不是伶俐?这下怎么又不说了?”
目光所及之处是男人的眼,如墨剑眉,目光幽深,一个劲地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看出一个洞来。
“王上英姿勃勃,奴一时忘了言。”成欢垂目,略过他的眼神。
出口就来的阿谀,倒的确像那个人教过的。
想到这,楚曜容面色又冷了下来,他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眼神深沉如寒冰,问她,“都知道孤的字了,看来没少被王叔指导过,不过,王叔府上出过不少美人,不知你的本领又到了几何?”
这话重重压在成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