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誉笑了笑,“说到做到。”
说完,沈誉松开手,将成欢拉着坐下,目光再次略过她头上的发钗,还是那日她离开春风楼时所戴的,略有些残缺的钗子。
沈誉站起来,伸手抚过成欢头上的发丝,眼神落在那根钗子上,说道,“府上有个巧匠师,修补女子发钗最为拿手,你可去找找他。”
闻言,成欢目光惊喜,她高兴地要站起,“真的么?”
“这钗子是何物?”
成欢抚上头上的发钗,“小时候随身带着的,一直都没换下。”
闻言,沈誉将钗子拿下,放到成欢面前,“如此贵重,还是好好放着保管才是。”
接过珠钗,成欢想了想,应道,“王爷说的在理。”
沈誉笑笑不语。
这一晚,沈誉也没留宿,成欢也没开口拦,两人仿佛心照不宣起来,她没惑着他,他便留不住。
沈誉回书房,将珠钗的样子画了出来交给季武,吩咐道,“你找人看看这钗子的来例。”
这珠钗平常人家难有,她却从小带到大,且人入了春风楼还依旧保留一身的矜持,如此貌美入烟花之地却只伺候过一人,沈誉有些怀疑成欢的身份。
第二日,绿荷带着成欢找到了府上的巧匠师傅。
一般只有那些王族贵门才会有专职的巧匠师,但也是因为家大业大,府中姑娘女子多,为了她们方便而设置,可梁王府并无女眷。成欢没有想的过多,她只是高兴有人可以帮她看看这根钗。
钗子是她一直带在身上的,成欢偶然会想,兴许这是父母送她的礼物。
“师傅,这钗可还能修?”她从前也找过,但因为过于陈旧,也没有样式图,没人愿意为她修。
“姑娘,看这样式……修是能修,但样式老了,修也无多大意义,还不如好好保存着。”老师傅拿起看了看,这钗子也不像本地的样式,他抬眼打量面前的女子,叹息一声,说道,“姑娘,有些东西也不必修的。”
修了,反而破坏了它的价值。
也只是一根金玉桃枝珠钗,钗上一个珠子都未落掉,偏偏枝头缺了一个角,成欢看着,心里若有所思。
……
这钗子终究还是没拿去修,回去路上,绿荷试探地问道,“姑娘,这钗子您是何时有的?”
成欢想了想,“大约……在我七八岁的时候。”
七八岁的时候,醒来手里就拿着这根破钗,面前围着三两个婢女嬷嬷,拎着她就往柴房送。
然后她两年时间做个烧柴的丫鬟,三年时间给小姐梳头打扮,又过了三年,煮茶送水,然后突然一夜之间,被卖入春风楼。
从七八岁睁开眼的那刹那开始,一路诚惶诚恐。
……
书房内,沈誉站在书桌前握笔写字,身后的下属季武跪地来报,“主子,听闻宫里那位因着刺客发了脾气,赶走了一大半之前大臣们献的女子。”
说完这些,季武开始有些吞吞吐吐起来,“另外……另……”
楚曜容遇刺不再少数,赶那些女子走也在意料之中,沈誉未有所表示,他自若地接着写自己的字,笔法行云流水,一字落罢,淡淡问道,“还有什么一并说了。”
季武这才继续道,“过几日,王上可能来府上。”
这倒是稀奇了。
沈誉顿住,抬起手,拿起笔,朝地上的心腹看去,季武接着道,“属下担心,王上可能是因着刺客,抓了您什么把柄。”
把柄?
出师不利,还让他落下把柄?
笔尖落下一滴墨,染黑了刚刚才写好的字,沈誉低头看着自己刚被毁掉的字迹,声音淡淡,却又万分压迫着人,“翡翠死的太便宜了。”
若真是露了陷,一粒毒药就真的太便宜她了。
……
楚曜容并没有让沈誉等太久,两天之后,梁王府们前摆起了大阵仗。
随行宫人在前引路,左右护着穿着宫里的什么色服人,六骑骏马,旌旗闭日,青羽纷飞,玉辇之上珠玉青帘直垂于地,华辇央坐玄色玉龙披绣锦衣男子,头戴玉顶,长胯坐绸垫之上,气势浩大,威风凛凛。
沈誉早等在门口恭临,远远看见华盖玉饰的队伍。
等步辇停下,八人抬着遮天蔽日的华盖长驱直入王府。
“吾王,千秋万代。”沈誉俯身拜道,双膝跪地,直等着玉帘下的男子开口。
听到喊声,里面的男子才睁开双眼,他伸手打了个哈欠,随后一旁宫人撩起车帘,目光视野一下子宽广不少。
男子朝外环顾几眼,随即略有些厌倦地道,“王叔,你这府离孤的祟阳殿也太远了些。”
男子声音低沉,话语懒懒散散,好似不屑一顾地又道,“不如再离孤近一点,宫里还有一殿没人住,您搬哪去如何?”
闻言,沈誉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手中拳头已经暗自捏住,他在辱他,从面上,还是里上,沈誉只感觉到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