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像是狡猾心思得逞的小狐狸,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心底忽然一片柔软。
他情知抵赖无益,索性反守为攻,微微俯身凑近,压着声音道:“知道太多的人,总是容易被灭口,你这般窥探秘事,就不怕我恶向胆边生……”他徐徐说着,修长的手抬起来,轻轻落在她如玉光洁的脖颈间,那张脸亦愈凑愈近,酒后微烫的呼吸落在她脸上,更添热意。
沈蔻的脸难以克制的飞红,耳梢都滚烫起来。
她当然知道江彻不会杀人灭口。
但酒后失智,他的眼睛里却分明有火苗窜动。
脖颈上,他的指腹微烫,像是情不自禁的在摩挲,连同近在咫尺的眼神都渐渐变了。
沈蔻往后躲了躲,后背几乎贴在窗槛上。
“并非我有意窥探。”紧张之下,她的声音都有点轻颤,硬着头皮迎视他意味不明的微灼目光,低声道:“只是王爷行事古怪,让人心生疑惑罢了。还有我的问题……为何避而不谈,心虚么。”
她的声音愈来愈低,耳尖亦愈来愈红。
脸颊上明明未施半点胭脂,却娇艳得如夭夭桃花,似蒸蒸红霞。
江彻心跳渐疾,方才灌进去的酒意涌上来,身子微晃之间,他的喉结滚了滚,几乎贴在沈蔻的耳畔,“我看上了你,想投你所好,用美食将你拐到身边来,不行么?沈蔻,顾柔于我,不过是幼时相识的亲友,不论外头如何揣测,我都不会为她费多少心思,更不会为她下厨。”
“她有她的路,你有你的缘法,我还不至于狂妄糊涂到彼此混淆。”
“你与她原就截然不同,何必妄自菲薄。”
妄自菲薄吗?
沈蔻偏头望着窗槛花纹,心头一酸。
是啊,就因顾柔出身公府,自幼金尊玉贵的养着,便被众人视为明珠。而她前世鬼迷心窍,心甘情愿的做了替身,努力学着去做旁人的影子,不自觉就成了所谓的混珠鱼目。但若抛开这些,她真就比顾柔差吗?譬如牡丹雍容,栽于宫廷,海棠清丽,长在山野,原就是各花入各眼的事,哪有高下可论?
只不知入于江彻眼中的……
她微抬醉眼,觑向几乎贴在耳畔的男人,想着他说投她所好,虽不敢立时相信,心头却有些甜丝丝的。
而此刻酒酣耳热,这情形实在过于暧昧。
心里那头小鹿重又砰砰的跳起来,男人微烫的气息贴在身边时,实在干扰她静下心来判断。沈蔻喝的毕竟是甜酒,不似江彻醉得上头,遂深吸了口气,抬头指了指长案那端的板栗烧鸡,低声道:“那……能不能帮我拿栗子过来?”
说着,侧头盯向窗扇,没再看他。
江彻虽酒意上涌,到底还没失去理智,瞧着她的后脑勺,焉能看不出沈蔻的躲避之意?好在话说开了,他即使被戳破隐藏的身份,也没落到下风,堪堪保住那点残存不多的颜面,遂起身挪向长案另一头,取了菜碟子给她递过去。
沈蔻趁着这间隙挪到外头,匆匆尝了两颗栗子,便以酒醉为由,自作主张地唤了仆妇进来,带她回住处歇息。
少顷,仆妇捧着披风赶来,扶她站起后系上绸带。
江彻已恢复了人前的端稳姿态,见沈蔻始终避着目光不肯看他,只吩咐仆妇好生照料,回去送碗醒酒汤备用。待沈蔻缓步下阶出了阁楼,他踱至窗畔,推开望外,借着周遭昏黄的灯笼光芒,目送她徐徐远去。
夜风寒凉入窗,吹得他头脑渐醒。
江彻一直站到灯昏酒冷,才孑然回书房歇息。
*
其后两日,江彻奉命在京郊办差,彻夜未归。
沈蔻难得清静,常爱坐在廊下,逗着两只小鹦鹉独自发呆。
待到廿三日,红丸案终于尘埃落定。
先前因红丸案而错判的案子,亦陆续翻案洗清,待得朱笔批文送到,刑部立时奉命去办。是日江彻回到城里,恰逢沈有望彻底脱罪。因此案繁杂,牵涉众多,刑部拿到批文之前不知何时能放人,沈蔻母女便也无从得知日子来迎接。江彻借职务之便得知此事,亲自去接人。
沈有望被困了几乎整年,好容易脱去罪名,换上钟氏早就托人送来的青衫玉冠,只觉如释重负。
听江彻说沈蔻母女俩如今都寄居在王府,并未被谢峤伤及分毫,他既诧异又感激,端端正正行了礼,忙过年了江彻往王府去。
客院里,沈蔻尚不知外头的佳音。
不过按着推算,父亲出狱也该是这几日里的事情,母女俩翘首期待许久,已为他备了好些东西,连同日用之物都陆续收起来,只等沈有望归来后,阖家迁出王府——家里没男丁的时候,母女俩数月寄居人下避祸倒没什么,若连沈有望这个一家之主也住进来,那可真就说不过去了。
而数月搅扰,钟氏也没打算拍拍屁股就走人。
论银钱,沈家自不及王府九牛一毛。
不过既是略表感激,心诚意至也就是了,想着王府并无女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