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人,我知道你醒了。”
何玉轩一惊,这个声音听起来太过熟悉了。
张昺。
新来的北平布政使!
张昺并没有等待何玉轩回应的意思,几下轻柔的敲门声后,他就毫不客气地推开了大门,径直看到了何玉轩瘦削的身影。
何玉轩蹙眉,这张昺虽然已到中年,但看着身强力壮,留着胡髯的模样极为彪悍,看着便虎虎生风。
张昺对何玉轩的印象并不深刻,来之前他从张绍臣口中了解了些,但是待他看到何玉轩如此瘦弱的文人模样,心里放心了些。这样的人,要撬开嘴会容易得多。
何玉轩平静说道:“我身边跟着的是燕王府的人,张大人出此下策,可否想过会惊动王府?”
张昺捋着胡子,他进门后,那道门就被从门外关上了,只见他老神在在地坐下,笑眯眯地说道:“何大人此言差矣,横遭抢劫,忠仆护主,也是常有的事。”
何玉轩心下一沉,看来许通凶多吉少了。
“何大人,我听说你的师傅乃是太医院的戴院使。“张昺的声音慢悠悠,听起来毫无官威,“皇上派遣你来,自是为了燕王的安危,想必戴院使也很想知道徒弟是不是抹了他的门脸,想知道点个中详情。”
“不知道何大人是否清楚呢?”
何玉轩的脸色顿时就冷下,看着张昺的眼神渐渐幽深。张昺自是感觉到了何玉轩的视线,却不紧不慢地喝着茶,就好似毫无所觉。
何玉轩心中闪过两个念头,第一个是担忧戴思恭的安全,第二个却是有点微妙……看来张昺他们已经对燕王府的消息无计可施,连他这个普普通通的医者都能落入他们眼中。
他稳住心神,思绪瞬间万变,戴思恭远在京城,哪怕张昺快马加鞭也不可能那么快送信回京,而以建文帝对戴思恭的信重,顶多张昺能拿着他来威胁何玉轩,可要真的伤及戴思恭,心慈的建文帝必定不允。
何玉轩的地位还没那么重要,以致于建文帝会拿信重的人来威胁。
何玉轩确认了这点,心神一松,这思路就畅通清明了许多。
“王爷只召见了下臣一次,下臣为王爷把脉开方后,就再未见过王爷。”何玉轩一边思索一边慢慢道来,话音刚落,他就看到张昺眼神一亮,而何玉轩则猛地背后发寒!
不对!
何玉轩突地把某些东西给串联起来……他刚刚的推断有误,燕王府还是有内鬼的!
张昺不是在无的放矢,他是胸有成竹!他那话里笃定何玉轩知道点什么,至少是见过燕王!
张昺对何玉轩所说的话很感兴趣,又追问了下去。
不管何玉轩是如何想法,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rou,他没资格强硬,只是平静地把能说的都说完了。
张昺意犹未尽,对还不能从何玉轩身上榨到更多信息感到可惜,毕竟这是他们这些天来唯一一次真的确切得到了点什么。
他们埋在燕王府里的人显然还不够深入,张昺能知道何玉轩见过燕王,却不能得知更深一步的东西了。
张昺心里叹息了一声,又抬着眼皮看何玉轩。
何玉轩微挑眉,意有所指地说道:“张大人,下臣不过是个普通的医者,便是侥幸被王爷叫去,也不过是如萤萤之光,并不能做些什么。”
张昺长笑一声,站起身来,他毕竟常年在上位,待张昺收敛笑意渐渐沉下脸色,这气势便隐隐压了一头,他伸手点了点门口,“何大人,这屋子这门槛有些绊脚,可常年是绊倒不少人,不是那么容易出去的。”
何玉轩敛眉,“那张大人又想下臣答应到哪个程度?”
张昺微讶,何玉轩还敢和他讨价还价?
何玉轩是朝廷派来的人,燕王本来就不可能信任他,哪怕对何玉轩的医术有所看重,可加上今日的事,难不成何玉轩还以为燕王会让他探听到什么消息?
张昺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让何玉轩去刺探消息!
张昺往前走了一步,低沉地说道:“燕王府上的两位大夫已经染病,届时整个燕王府只有你是唯一的医者。不管出了任何的事,都不可用尽全力!”何玉轩是戴思恭的关门弟子,张昺不怀疑他的能耐,反倒是更不乐意看到这份能耐。
原本张绍臣是个更好的选择,可偏生他被燕王赶了出来。
张昺是个明眼人,那日张绍臣天还未亮就被赶出了燕王府,这不就隐隐表达了燕王的态度?
……
何玉轩又一次醒过来时,是在燕王府的床榻上。
他吞下一口痛呼,第二次下手打昏他的人显然毫不留情,何玉轩后脖颈更痛了。
何玉轩感受着那份疼痛,也没睁开眼,就这么静悄悄地躺着,神游太虚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吱呀”一声,脚步声渐近,随着轻微的咔哒声,好似有什么重物被安置在架子上。
何玉轩抬眸,许通正弯腰拧手帕。
他在许通回身前又合上眼,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