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意识到了,无论自己是不是真的了结了这段因果,但确实是自己曾欠了她的,所以才想要她做出真正发自内心的选择。哪怕是恨他怨他也没关系,可他偏偏没想到她想要的,只是留在他身边,傅雪松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女子产生了一种名为疼惜的情绪。
她果然和娘是不一样的,傅雪松还以为天下间所有情情爱爱最终都会走向丑陋。
如同当年他娘那样无论之前是多么高高在上的仙子也会因为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而变成另一个人。她们会完全忘记感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情,只注重自己的付出没有得到相等同的回应于是觉得整个世界都是错误的,永远沉溺在梦境里不肯认清现实。
毕竟那人连弑子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只因为觉得是他这个儿子夺走了父亲本该给她的关注。
“好,确实要收拾收拾。”
梵音海只颤了一下就低头不说话了。
傅雪松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见她不吭声又有点慌,于是赶紧补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明天随我去无相城,不是说我去哪都跟着么?”
“嗯,那我可能会睡过头,师尊别忘了叫我。”
“……”
她抬头笑起来,满脸写着得寸进尺,“我不能喝酒嘛,早上早起会头疼!”
“所以你这是哪来的酒。”
“宗振峰送的啊,他说这桃花酿是他师尊压箱底的好东西!我就好奇尝尝了。”
“他胆子倒是大,我会提醒鲁长老防止有人监守自盗的。”
“咳,我回房睡觉了。”她怂兮兮的准备当做无事发生,可离开前又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笑着第一次唤他的名,“晚安,雪松。”语毕,她像是怕被他逮住一顿教育立即溜走了。
唯独留下傅雪松站在原地,近乎失神。
兜兜转转,好像什么都没变,又似乎什么都不变的不一样了,他也说不清心里究竟怎么想的,可傅雪松常年如笼罩着冰霜的眉眼如今不自觉的带着笑,静谧且柔软,那可真不像他。
第二天一大早,傅雪松一筹莫展的站在她的房门外,她居然真的安安心心的睡过头了。可昨天刚对她说无论想要怎么样都没关系的折雪仙君又能怎么办呢?
当然是原谅她,并且进去把人叫起来啊。
于是一身月白长袍的傅雪松在敲门无人回应的情况下推开了房门。
屋子里的结构和他那边差不多,但布置的可比他房里温馨的多了,连空气里都是一股清新的植物气息,阳光柔柔的洒进来,白色的流苏纱帘被吹的止不住的拂动。
他观察了一会儿就上前拂开了纱帘,果然看到她整个人陷在洁白的被子里睡的正香。
睡姿倒是乖巧的很,乌黑的长发铺了一床,
梵音海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寝衣,两只光裸的手臂正交叠在胸前,在阳光下几乎散发着莹莹柔光。傅雪松本想把被子拉上来一点,将她完整的裹进去,可她却突然像是不安分的猫儿一样扭动着拒绝突如其来的热度。
明明已经渡劫期动辄能够翻云覆雨的折雪仙君一时不察直接被她手臂一勾往前扑了过去,索性他手掌一撑才避免了整个人压上去,本来固定的好好的玉色发冠也歪了些许,披散的黑发垂落下来和她的交缠在一起。她似乎那发梢扰的有点痒,这才依依不舍的睁开了眼睛。
然后……
浅淡的褐色对上极浓的纯黑,两张脸只差一掌距离就能触碰到,傅雪松甚至能够看到她长而卷翘细密的睫现在正一抖一抖的扑闪,像是受了惊吓的猫似的已经完全僵硬。
他能感觉到身下之人好似是天生绵软,他仅仅只是挨着她,都像是碰到了一团云朵,还氤氲着浅浅琥珀木香,结合着身上温暖的阳光,懒懒的叫人只想抱着她再睡个回笼觉。
“嗯?”她嘀咕了两声,“我还在做梦?”
傅雪松也不知道这是自己多少次无奈的叹气了,“起床了,音海。”
“诶?好的好的。”刚醒过来的梵音海此刻脑袋空空只想着立马起身,于是嘭的一下直接撞了上去,整个人差点被反弹倒回去的时候还是傅雪松立即给她垫着脑袋以免她的后脑勺也遭了秧。
梵音海垫着脑后那温热的掌心,一边捂着额头抬头看看对方那张如仙人般的脸蛋上虽然面无表情但实际上眼底却漾着浅浅笑意的眼睛,到底没忍住先笑了出来。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额,轻声开口,“撞疼了么?”
“应该是你比较疼…”
傅雪松并未拒绝她的靠近,昨夜之后他似乎想清楚了很多事情,是的,他现在只是觉得——世界温和,大道光明,连这如平时一样构造的屋子里的一桌一椅都合他心意。直到很久以后他才明白,这大约就是他一生中为数不多的与她有关且能容他回忆的幸福时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就……越来越凉了。
第三个世界跟前面比…还可以吗?
我也知道有人准备养肥看,但我老怕你们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