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出走?”
岳霄一顿,微微叹了口气,他想自己如今对沈清喻已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便将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沈清喻。
他是家中独子,母亲早逝,父亲品行高洁,为人严肃,对他一贯要求严苛,几近望子成龙,一心地只想令他继承家业,广收门徒,成为这关外一代首屈一指的武林高手。
岳霄却不愿如此。
他喜欢刀,他想自由自在地做一名侠客,而不是被束缚在这苍茫关外的山镇之内。他幼时跟着师兄师姐们下山采买,在庙会上他偷跑着溜进茶楼,听楼内说书人谈起中原江湖的逍遥,说是“一箫一剑,浪荡天涯”,他不擅音律,用的也不是剑,却仍旧对中原江湖向往极了,只觉得那般肆意洒脱的地方,与他从小长大的这个沉闷无趣的家,一定一点也不一样。
稍长些年岁后,他与父亲矛盾更深,经年累月地吵架,一日他终于从家中偷了两柄刀,二话不说地便朝着他心中逍遥自在的江湖去了。
岳霄的父亲自然不可能让他如此胡闹,江湖逍遥,却也人心险恶,他三番四次地派人要将岳霄抓回来,可成功的次数并不多,岳霄好像也同江湖上的那些人学得Jing明了。他在中原江湖磨炼了数年,只回过家几次,他父亲见他不吃亏了,刀法也一直有所Jing进,便不再执念于此,渐渐放弃了要抓他回去的想法。
“我曾与你说过,今年我为你上山寻药时,回过家一趟。”岳霄的声音逐渐转低,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道,“其实那时我回家,是因为我父亲重病,师姐写信给我,令我立即赶回家看看。”
他回家待了半月,父亲终究还是去了,而后便是极繁琐的后事,满腔的悲痛渐渐地被繁文缛节掏空,最后是师姐拉着他的手,告诉他,他玩闹了这么些年,已当回来继承家业了。
沈清喻想安慰岳霄,可他小心地拿眼去看岳霄神色时,却见他一切皆如往常,并未摆出悲痛的模样来,他想岳霄的确不是会将情感摆在脸上而需要他人去同情的人,便将这心思压下去了,反犹豫着与岳霄道:“你不想继承家业,可你还是回来了。”
他想,岳霄于他的情意深重,他这辈子也还不清了。
“以往我总觉得我不是做什么一门之主的料子。”岳霄说道,“我是个自私的人,这么重的担子,我实在不愿意去担在自己肩上。”
沈清喻蹙眉问:“可如今……”
岳霄:“如今不一样了。”
沈清喻追问他如何不一样,岳霄却笑着不肯回答,他虽好奇,却也只好不再追问。而仆人已将夜宵送来了,沈清喻支走仆人,将夜宵端到屋内,支着下巴看岳霄吃饭,忍不住开口说:“我与义兄商量过,他说我调养了这么长时日,应当已可以开始练武了。”
岳霄将筷子放下了,稍稍想了想,问:“你想何时开始?”
沈清喻答:“尽快。”
“那便明日吧。”岳霄思索着一面说道,“明日你早些起来,我带你去我幼时练刀的地方看看。”
……
次日一早,沈清喻方起身洗漱时,便已听得岳霄跑来敲自己的门了。
沈清喻站在门边,见岳霄今日换了一身打扮,那模样与往日大不相同。以往他在中原江湖闯荡,穿的都是些再随意不过的粗布麻衣,仅是上身方便罢了,做工绝对算不得Jing细。如今岳霄一身上好锦缎制成的劲装,墨黑底色,隐隐可见银线暗纹,看着便知价格不菲,沈清喻不由上手摸了一把,笑道:“一夜不见,是该对岳大侠刮目相看了。”
岳霄也跟着笑:“我不过是换了身衣服。”
沈清喻道:“像是从岳大侠变成了岳少爷。”
他不过是随口一句闲谈,不料岳霄却立即来了兴趣,摸着下巴道:“如此不是更好吗?”
沈清喻:“更好?”
“以往我穷困潦倒,而你是身家万千的沈少爷,如今你我二人——”岳霄故意一顿,拖长了调子,方笑yinyin说道,“终于门当户对了!”
沈清喻一噎,一时竟不知该要如何回应,半天才呛着往下说:“可我如今早就不是身家万千了。”
“无妨。”岳霄故作语调沉着,“只要那人是你,我就绝不嫌贫爱富。”
沈清喻:“……”
第22章 22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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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喻揉了揉额,一时无言以对。
岳霄带沈清喻暂离了山镇,再往高山上行,至一处断崖,岳霄方停下脚步,与沈清喻道:“到地方了。”
这便是他自小练刀的地方,他父亲以为习武之事需得心静,唯有沉心于武学方能大成,而山镇中诸多外物纷扰,岳霄偏偏又是个心不定之人,故而他才令岳霄上断崖习刀。
岳霄幼时大半时光均是在此处度过的,沈清喻难免便觉好奇,他特意在四周看了看,断崖上有一处洞xue,洞xue内置了石桌石椅,这应该是岳霄练刀休息之处。
此刻那石桌旁靠着两柄木刀,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