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放着。
其中最大、最重要的那个玉玺,“皇帝奉天之宝”就放在寝宫里放着。在与床铺对立那多宝阁中央放着。
何安走过去将沉香木盖子拿开,从里面拿出拳头大小的奉天之宝。
“你……你在干什么……”床上那个虚弱的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问道。
何安甚至没理睬他,将奉天之宝放入喜乐带来的更轻便一些的木匣子里,这才回头瞧他。
“狗奴才!你把奉天之宝要拿到哪里去?!你要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罪!”端文帝嘶吼骂道。
“陛下安心养病,就当没有看到,不好吗?”何安问他。
“你这是谋反?!是大逆不道!”端文帝还在怒吼。
何安心头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什么人死到临头都是一个丑态。
他从腰间拔出那把短剑,走到床边,皇上惊惧的看他,破口大骂:“狗奴才你要干什么!”
何安道:“本来你也活不过这两日,然而殿下的仇人,我怎么好让你寿终正寝。便亲自送你上路。”
他拿起床边的鹅绒枕头,猛的压住皇上的脸。
这老人家已经是在弥留之际,挣扎起来却动静惊人,差点将何安掀翻在地,还是喜乐过来帮忙,这才稳住。
何安短剑猛的刺进他的胸膛。
暴溅出无数的血ye,喷了何安满头满脸,连衣甲都被鲜血shi透。
他也不怕,死死按着,不消片刻,皇帝就没了声息。
这个盘踞在大端朝云端的人,在位四十余年,终于还是惨死在了自己的安乐窝中。
何安扔了剑。
哐当一声,刀砸中了金砖之地。
血浆飞溅出去老远。
何安慢慢站起身,血污中的他,那一瞬间,犹如地狱中爬起来的鬼魅。
喜乐从未参与如此疯狂的逆反,双手有些抖,却依旧从旁倒了温水拿帕子给何安擦拭了脸手。
“师父,先下怎么办?”
“皇帝薨了,自然是要抬回紫禁城,小敛后,停灵乾清宫。”何安道,“让李兴安进来给皇帝换衣服。”
喜乐应了一声,出去叫了李兴安进来。
李伴伴一进来,脸色大变,抖如筛糠,跪地道:“何厂公绕了老奴一命。”
何安道:“你知道怎么办。皇上薨了那尸体也得是在紫禁城里停棺,不能扔西苑吧。”
李兴安一脸慌乱连声道:“厂公说得对、厂公说得对!”
“换了衣服安排送乾清宫吧。”何安道,“我知道你还有兄弟亲戚在宫外,等这事儿了结了,咱家送你落叶归根。”
“真的?”
“李公公,咱家说话什么时候有过食言。”何安道。
求生的希望让李兴安终于镇定了一些,他开始收拾屋子里的血迹,又去准备衣物。何安这才带着喜乐出来。
他虽然脸手干净,可身上的血迹骗不了人。
一路出来,那些太医院的人脸色都白了。
走到昭和殿外,有看守的亲兵千户来问:“厂公,这些人怎么处置。”
“等李伴伴收拾好了皇帝,送陛下和伴伴去乾清宫。”何安道,犹豫了一下,“剩下这些太监宫女还有太医院的人都就地处置了,别坏了殿下的大计。”
*
出了西苑,上了轿子,又等了会儿。
隐隐还能听见西苑那边传来的惨叫声。
又过了好一会儿,何安才开口道:“走吧,我们先去乾清宫。”
刚进了西华门,就有人来报,说是外面的五军营和锦衣卫已经是得了消息,开始往皇城方向来了。
何安早料到这个局面,只说:“不用纠结,让四卫营和西厂的人撤回紫禁城,牢牢把持这一方天地即可。外面的皇城都留给他们。咱们只要撑住十日,殿下就来了。”
他顿了顿又道:“王阿人呢?”
“一大清早就让咱们留住,看在了司礼监,他也没什么异动。”
何安沉默了一会儿道:“撤回来的时候,把他也带回来,东厂大印也带着。”
他比众人更早的到了乾清宫。
乾清宫前青石板的砖头全部被翻了个遍。
接着有小太监已经把东西逞了上来。
那是关乎大端朝国运命脉的建储匣。
“掌印,奴婢找着了!”那小太监克制着激动道,“是奴婢挖出来的。”
何安拿了那匣子,道:“你办的不错,下去领赏吧。”
小太监千恩万谢的下去了。
何安拿着那匣子进了乾清宫,把建储匣打开一看,里面是立太子为储君的遗诏。他也不发憷,让喜乐点了灯,就将圣旨在火烧烧了个一干二净。
又摊开王阿帮他写的那伪诏。
在落款处盖上了皇帝奉天之宝。
天底下唯此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