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会,只说:“人总要认识些字的。”
看来他不愿说真话,曾安也就不再多问,俯身握住他的手,继续教他。
王爷这天从宫里回来,一进到小瞎子的房里,就看到一个年轻男子站在小瞎子的椅子后面,半个身子伏在小瞎子的背上,一只手好像环着小瞎子的腰,另一只手握着小瞎子的手。
小瞎子的嘴角竟然还噙着笑!
王爷心神一凛,他走进去,那两人正学的入神,丝毫没有发现王爷的到来。
王爷“咳”了一声,曾安先抬起头来,他从未在见过王府里见过这人,可看他通身黑底金绣,相貌堂堂,一派华贵,只是冷冷地望向自己,就让人觉得心底冰凉,曾安立马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镇南王了。
他连忙起身走到王爷面前,躬身作礼。
王爷没有看他。
槐实这才知道是王爷回来了,立马放下笔站起来,可又想到先生在这里,不能和王爷亲热,于是就站在桌边和曾安一样拜了礼。
王爷本来想着小瞎子几日未见他,应该乐呵呵地冲到他怀里才是,没想这小瞎子反应竟如此冷淡,只是行了礼,连挂在嘴边的微笑都没了。
王爷问曾安:“你是何人?”
曾安答:“小的是槐实的老师。”
王爷想起来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他冷着脸打量曾安,脸又尖又长,尖嘴猴腮的惹人厌烦。
王爷走过去,看到桌案上摊着几张纸,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王爷想到刚刚小瞎子的笑,心里突突直响,他看小瞎子眼神耷拉着,指头绞在一起,上面还沾着黑墨,一副被打扰的样子。
“槐实学的如何?”
“回王爷,槐实学的很好,很聪明也很勤奋,已经学了小半本的千字文。”
槐实现在有些得意,特别是先生说给王爷听的时候,他虽然看不见王爷的表情,却能猜到王爷心里也该是为他高兴的,小瞎子的身板都挺的直了一些。
奈何王爷丝毫都没有高兴,反而怒气更甚。
王爷对曾安说:“行,你先下去吧。”
槐实着急道:“可我还有半个时辰——”
王爷皱了皱眉,“明日再学。”不容置喙的语气让槐实噤了声。
曾安走了以后,槐实摸着桌边,往王爷怀里钻,王爷却一把推开他。
“王爷?”小瞎子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
“认字认的很开心?本王都没见你那么笑过。”
小瞎子不明白王爷话里的意思,王爷走上前,把小瞎子桌上写到一半的“关关雎鸠”拿在手里,王爷声音冷冷的:“他就成天教你写这个?他告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了吗?”
小瞎子摸了摸上面的字,点头说懂。
“什么意思?”
小瞎子认真回答:“关关和鸣的雎鸠,相伴在河中的小洲上。”
“你知道这话是用来做什么的?”
小瞎子有些羞赧地低下头,把王爷手里的宣纸拿过来藏在身后。王爷看到小瞎子脸上浮现出两团可疑的红晕。
连日不休的疲惫、宫里斗争的烦乱,以及小瞎子莫名其妙的变心,夹杂在一起,让王爷火气更盛,“好啊,原来你求着本王给你找教书先生,就是为了这个!”
“嗯?”
“一个白面书生就把你迷成这样,看来王府是关不住你这只雎鸠了,好,本王放你走,放你走。”
小瞎子一听心里立马凉了半截,“王爷您说什么?”
“本王让你走。”
小瞎子慌乱道:“去哪里啊?”
“随你去哪里,你不是和你那位先生亲近的很,你去找他啊!”
“什么亲近的很,王爷不要打趣我,”槐实往前紧紧揽住王爷的腰,“我和先生什么都没有,他只教我写字,什么都没有的。”
“那他怎敢碰你,除了本王——”王爷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他意识到自己未说出的话有多荒谬。
他难道想说,除了他,不允许任何人碰小瞎子吗?
太荒谬了。
“他没有碰我,先生只是教我笔画,我又看不见,只能让他握着我的手写。”
王爷这时候什么都听不进去,他把槐实推开,“对外,本王都说你是寄养在镇南王府里的孩子,出去了也没人敢说你什么,你若是嫌王府待腻了,要离开,本王也不会怪你。”
槐实先是愣住,反应过来之后突然开始号啕大哭,把王爷吓了一跳,“王爷,你说过永远不会赶我走的。”
王爷没有看他,甩开他的手,转身走了。
管家看王爷走了,偷偷走进来:“槐实,这是怎么回事?”
槐实立马把眼泪抹掉,摇头说:“没什么。”
“你快去哄哄王爷,王爷这么疼你,一定不会真和你生气的。”
“王爷疼我?”
“王爷还不疼你啊?你要学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