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视他的屏幕。
这些幽灵还挺八卦。
估计在这封闭的屋子里闷坏了,好不容易看到一个活人,新鲜。
“还看?”季思危挑了挑眉。
这活人面相看着善,却是个不好招惹的。
幽灵们生前被虐待惨了,死后胆子只有针尖大,空有一身怨气,不敢害人。心里畏惧,又悄不声儿地缩回暗处。
季思危垂眸,看到鬼少年的回信:“我们等你。”
打开手背背光往周围照去,只见空水缸里装满了水,一个缸里蹲着一个幽灵,只露出一双双哀怨的红眼睛。
梁上挂着的绳子上,吊着好几个幽灵,长长的舌头垂在外面。
巴掌大的地方,塞了那么多个幽灵,本来就挤,为了离季思危远点,它们老老实实地挨在一起站着,画面竟然有些心酸。
它们除了八卦点,没对季思危做什么,他也听之任之。
相安无事地待到深夜,还差一刻就到午夜,季思危估摸着该行动了。
“小木偶,走了。”季思危收起手机和血雾小球,勾出一抹坏笑:“我们去玩点带感的。”
“什么是带感的?”小木偶词汇量有限。
季思危:“夜闯古堡,刺不刺激?”
小木偶点头:“刺激。”
“运气好的话,我们一会儿就能回到八尾身边。”
季思危推开沉重的铁门,锁链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他刚踏出废弃小屋,门就吱吱呀呀地自动关上,甚至主动上了锁。
季思危心里好笑:“看来它们一点儿都没有不舍得我们。”
如果有个幽灵怂包排行榜,这一小批幽灵绝对排在第一位,受之无愧那种。
夜深了,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半点星光。
古堡飘着几盏泛绿的灯火,鬼火似的在风里晃悠。
季思危一路上只见到两个提着油灯巡逻的人,轻易就避开了,他顺利潜进古堡里面,摸着黑,悄无声息地上了二楼。
他数着门,找到对应的房间。
原则上,午夜之后,这间房里面的镜子会和他住的房间产生联系。
他停在房门前,看向对面的墙壁。
上面挂着一幅装裱好的画,大约四开,光线昏暗,但那粗狂的线条实在太扎眼,黑夜也遮掩不了它的狂放不羁——是小男孩的蜡笔画,这间房间被选择了。
季思危握上门把手。
打开这扇门,就能验证他的猜测。
假设时间真的逆转回了一天前,这间房里现在应该有一个幽灵。
那个被他吓跑的病服幽灵。
高个子,削瘦,季思危记得它的脸。
如果它在房间里,则悖论猜测成立。
如果它不在,季思危就能通过镜子,看到可爱的八尾猫。
“希望它不在。”
季思危深吸一口气,向下一拧,门把手一动不动,似乎上了锁。
耽误了几分钟,还是没打开门,就在季思危准备暴力拆门的时候,古堡外传来一下肃穆的敲钟声。
“咔嚓”一声轻响,紧锁的门忽然打开了,一丝寒意从门缝里溢出,直往骨缝里钻。
季思危顾不上那么多,推门而入。
瘦高的病服幽灵微微佝偻着腰站在镜子前,一只手伸出了镜外,听到声音分了点目光给他。
看到那张脸,季思危心中惊骇,脑子疯狂运转。
至此,悖论假设成立,他真的陷进了无穷无尽的循环里。
“放任下去,镜中世界可能会出现N个我,更糟糕的情况是我可能会消失,情况会失控……我该怎么办?”
无数个想法从季思危脑中闪过,时间过于紧迫,他咬了咬牙,选择最冒险的一个做法。
他想:“改变过去!让我和小木偶无法进入镜中世界!”
黑刀落入手中,他朝病服幽灵走去,脚步声被厚重的地毯吸得一干二净。
病服幽灵瞪着一双死鱼眼看他,又扭头看向镜子外面。
季思危隐约听到镜子外面响起朦胧的声音:“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哦。”
病服幽灵既惊慌又委屈,季思危还没靠近,它就像个赴死的勇士一样,头也不回地冲出镜子。
季思危一怔,原来病服幽灵是被镜子里的自己吓跑的。
难怪那天病服幽灵没有躲回镜子里,而是一口气蹿到了门口。
季思危不敢耽误,提着刀跑到镜子前。
镜子外面,是他熟悉的房间,他看到自己的背影,正朝门边走去。
“季思危!回来!我在镜子里!”
情急之下,季思危双手按在镜面上,大声喊道。
大喊自己名字的感觉非常奇怪,但他顾不上别扭,因为镜子外面的“他”压根听不到他的呼喊。
下一刻,他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脸,镜和镜外的联系被切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