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之间,奉天殿内的文武大臣纷纷推举任芳为首辅。仔细一看,那里面的人大抵都是杨廷和与谢棠的。杨一清暗骂了一声老狐狸, 然后隐晦地坐了一个手势。
杨一清的门生出来,开始说任芳为人耿介, 但是过于耿介则是迂腐,恐怕是担当不起内阁首辅的这样的大任。
平允安等人虽然没有说话, 但是帮着杨廷和的人反驳的官员之中, 谢家门生历历在目。就是说谢伯安和杨廷和没有在私下里达成什么协议, 也是没有人相信的。
这一日的大朝会上俱是你来我往的唇枪舌剑。而在一旁, 低着头的督察院右都御史沈玉, 眼中闪烁着光芒。
他看到了机会。
既然陛下如此厌恶谈及国本一事, 那么他沈玉是不是可以借着任芳和杨一清争夺首辅政斗的间隙, 投靠陛下。
答应做陛下的刀, 换来首辅的尊荣富贵。就算陛下下中旨会让人不齿。但是泼天富贵谁又不喜欢?
他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有明一朝,文渊阁的阁臣、尤其是首辅这样重要的位置,都是由满朝文武廷推确立人选,再由陛下下旨任命的。这才是尽得人心,满庭赞颂。若是由皇帝中旨直接批复的入阁为阁臣, 或者是直接被中旨任命为首辅。有些臣子就是死也是不会去做这个阁臣首辅的。
没有廷推由中旨入阁。对于低位官员来说, 就好像是天上掉馅饼一样。廷推说是推举那些道德毓秀流芳,才干出众优长之人。但是实则,那一次廷推不是在推举高品级官员,哪个被推举的官员后面不都是有着一大堆的人在为他们张目。因此对于这些根本于入阁无望的人而言,中旨入阁的确就是天上掉馅饼。
但是对那些爱惜羽毛的人和本来就能顺理成章地入阁的人而言,中旨入阁的确是一种耻辱,是要让人戳脊梁骨的。
为什么廷推出来的人选才被默认为顺理成章?还不是因为自从宣宗朝开始, 内阁首辅的权力凌驾于六部之上。如此位高权重的位置,若是皇帝下达一道中旨就任命了,这岂不是在告诉天下人,只要你能让皇帝高兴,就能直接做内阁首辅,掌握天下权势?
那还有谁会去认认真真办差?还会有谁去勤勤恳恳科举?大家都去讨陛下的喜欢去就好了?但是国朝养士,又不是为了养一些会说好听话的小人的。
因此廷推才逐渐成为了默认的程序。不经过廷推的不能入阁也成为了大家心中的潜规则。
若是由中旨入阁,是要被天下文人骂做没有脊梁,为了富贵不要廉耻的!
沈玉决定不要这份廉耻脸面了。
旁人骂他,不痛不痒。要是能入阁当了首辅,到时候奉承他的大有人在!他又何必去在意那些腐儒的声音?
沈玉准备了黄金千两,珍玩数件。去见了钱宁和那位被皇帝倚重的国师。
“大人,我只求为陛下分忧。”沈玉一副忧心忡忡地样子对钱宁说道。“国朝臣子以国本要挟君上,其心可诛!”他把那装满金银珍玩的盒子奉上,继续道:“若我执掌朝政,一定会让陛下所有的心愿都能得偿。为陛下靖清前进的路,除去所有陛下和大人不喜的小人。”
钱宁的眼睛闪了闪。这金银他虽喜欢,但是就凭这千两黄金还真的不足以打动他钱宁。真正打动他的是那句话——除去大人不喜的小人。
在朝堂上有一位听从自己的话的内阁首辅,还是很让人向往的。有这样的一个傀儡在,他排除异己也会方便许多。
只是......养虎为患,他要看好了眼前人。要不然被人反噬,也够他钱宁受的。
这人能找到他的头上来,就知道这人野心勃勃,寡廉鲜耻。要是不能为我所控的话......钱宁眼中闪过一丝Yin狠,那就只能为我所杀。
沈玉看着钱宁慢悠悠地喝着茶,心里焦急。面上却仍旧是恭恭敬敬地。此时钱府的这一次书房里面寂静无声,落针可闻。沉寂让沈玉的心中没底,渐渐地有些心烦气躁。却在这时,钱宁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出来。他对沈玉道:“我帮沈大人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怎么才能够相信沈大人的忠心?”
沈玉听了一喜,竟是直接跪了下来:“我听闻文北词曾拜谢伯安为义父,对其忠心耿耿。今日沈玉不知如何证明忠心。故拾人牙慧,请求钱大人收我为义子。”
钱宁眼中划过一丝兴味,他拍了拍沈玉的脸,然后道:“好,我明日带你去见国师。然后和国师一起把你引荐给陛下。”沈玉的脸上泛起了激动的chao红,而钱宁则是起身,声音冷漠地道:“你也记住自己说过的话,记住自己要忠心的人,究竟是谁!”
沈玉脊背发凉,但是心头火热压下了那股子因钱宁的视线导致的Yin冷之感。他激动地保证道:“儿子定会对义父忠心。”
钱宁很快就搭上了那位国师。国师在得到了沈玉奉上的大笔金银之后,立刻答应了为沈玉美言。在有一日朱厚照用了丹药后,钱宁突然道:“陛下,如今朝中风云突起。杨大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