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眼前这两个貌似不和的师叔师侄,已经联合了起来, 目的就在于势大的他?
这也不是不可能, 为了利益,这满朝文武,什么做不出来?
他眯了眯眼,要是现在的情况是前者,他还有心看看热闹,稳坐钓鱼台。可若要是后者,他的细作探查出来的杨一清私自去拉拢谢伯安的人的证据还在自己书房的柜子里面装着呢!
就算联合了, 他也得给他们搅合黄了。
只有他们相互对立,才能保证自己的权威。
“楚恩波虽官居二品。但是既未做过一部主官,也未出京执掌过一地。如何能够做得好阁臣?”
“平允安未有翰林官之经历,安能入阁?”
......
“纵未做过主官。然楚大人掌天下喉舌多年。忠君直谏,又如何当不起阁臣之位?”
“内阁阁臣,辅佐陛下执掌天下。平允安年纪尚轻,又如何能够担当此等大任?”
说到这儿的时候,那位刑部给事中被身边的同僚拉了一把。
他不满的看向自己的同僚。他的同僚被他气得不轻,好心提醒却被人这样看,当真是气恼。
但是好人做到底,他还是对着这位刑部给事中指了一下前面回头的谢棠。
只见绯衣青年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们的这个方向,平和之中带着身居高位的威严。
那刑部给事中竟是被他的眼神摄住了,后背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直到谢棠已经回了头,那刑部给事中仍旧是止不住地腿软。
“我亦是年轻,尚未而立。”
青年的声音清朗,他身为内阁阁老,兵部主官。出列说话之时,自然是满朝文武会停下来让他先言。他没有反驳那些不允平允安入阁的话。但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已经表明了他谢伯安的态度。
他力挺平允安入阁,谁要是挡平允安入阁的青云路,就是和他谢伯安作对。
刚刚有许多人阻拦平允安入阁的理由就是,年纪轻轻,不可担当大任。
好,他谢伯安和平允安一样年轻。却已经是做了两年阁老。要是当年他祖母没有过世的话,那就是已经做了整整五年的阁臣了。
难道你们是要把年纪同样轻轻的谢伯安给撸下去吗?
反对者中有些软骨头的人竟然怕了。
谢伯安不会因此记恨上自己吧?据说当年阻拦谢伯安入阁的理由,也是年纪轻轻,不可担当大任。
只听谢棠接着道:“楚老劳苦功高,为国朝尽心尽力多年,按资历来说,也够入阁了。”
顾晰臣笑道附和:“楚老还是多年的翰林官。”
刚刚那些反对平允安的理由就是平允安没做过翰林。
顾晰臣继续道:“平大人在户部做主官,如今也有四年了。”
刚刚那些反对楚恩波的理由就是楚恩波没做过六部主官,资历不够。
满朝谁人不知,他顾晰臣在谢棠守丧结束回京之后,就和对方结成了同盟。不但如此,两家儿女还定下了亲事,结成了朱陈之好。
他顾晰臣为平允安说话还能够理解。但是为什么又为楚恩波说话?
杨一清心中涌起了怀疑,杨廷和也是疑窦丛生。
杨一清想的是,楚恩波是不是脚踏两条船?谢伯安是不是在挑拨离间?杨廷和想的却是,杨一清和谢伯安是不是已经结成了同盟。
看着众人心思各异,谢棠心中满意。所有的政治人物都有着极其强烈的怀疑心,这些人现在的疑心应该都被挑起来了。
任何一个微小的怀疑都可能让他们之间脆弱的同盟土崩瓦解。就算没有,在心底下留下一颗怀疑的种子,迟早有一天,他们之间会出现更大的裂缝。
这一天早上吵了个不停,结果商议的事情却没有任何结果。谢棠早就有心里准备,他和杨一清的人分别入阁,牵扯了许多人的利益。一场新的利益划分,不可能没有任何阻力。
他已经有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而皇帝见到他们争吵不休,甚至把国本一事都忘到了脑后。心中一喜。
他看着杨一清和谢棠眼中的势在必得,竟是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在心中产生了雏形。
第二天上朝之时,谢棠和杨一清都觉得有些不对。
总觉得今日对楚恩波和平允安入阁的反对势力大了许多,好像是有组织的抵抗。
谢棠看向了杨廷和,杨一清却是看向龙椅上的君王。
杨廷和也是讶异,他明明没有安排这些的。若是他真的动手,好歹也要查清楚杨一清和谢棠到底有没有联合。要是他们没有联合起来自己就动了手,还是无差别地针对,岂不是自己亲自把他们往一起推?
况且这么明显的针对,手段实在算不上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