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能够不气?
他怒斥道:“谁给你胡言乱语的勇气的?”
夏江毫不畏惧,他道:“陛下,宫外风言风语,传遍京师。陛下尚把臣等当作聋哑之人吗?”
“国无储君,安能安定?臣今日死谏陛下,望陛下弃私情而重国事。臣纵死亦然无怨无尤。”
很快,就又有好几个御史和六科给事中附议夏江的弹章。纷纷道国本为重,望陛下深虑之。
一些清流和忠直臣子本来就因为流言忧心忡忡。如今有人主动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他们竟也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要么快些和皇后六妃孕育出来一个皇儿,要么效仿宋朝仁宗故事,择宗室子为养子,李伟储君。
平允安给谢棠使了一个眼色,问他是不是他挑起来今天的这场争斗的?他也好见机行事。
谢棠摇了摇头,表示这不是他所为。虽然这流言纷纷在他预料之中,可是这国本之论,他却并未安排。
来的太快了,看来这谢藩王是坐不住了。都想把自己的儿子推上那一张龙椅。
火药味越来越冲,皇帝已经下令大了十多个人的板子。可是他越恼羞成怒,底下的臣子就越觉得那流言是真的。
这些大臣们因此更加不会退让。国本大事,此时若是退了就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而被皇帝降级、撤职、发配、打板子都不算什么,只要能够让皇帝回心转意,他们就是青史留名的功臣。
皇帝盯着底下的臣子,皇子,各藩王世子。底下的这些人究竟背后站着谁?又是谁掀起了这一番风浪。
是后宫之中有人不老实,还是各王府的人对帝位有了窥探?
他突然道:“杨一清杨阁老,你怎么看?”
杨一清被点到名字,只是道:“自是国本为重。正统血脉为先。”朱厚照心里烦躁,这话和没说一样,谁不知道储君的重要性?
他又看向谢棠:“谢夫子,你怎么看?”谢棠眼观鼻鼻观心:“自然是要正统血脉为上。然血脉之事,并非一朝一夕之功。依靠考虑当朝大臣言。”
意思十分鲜明,皇帝您还是快点儿生个孩子让我们安心。实在不行,就听一听他们的话,立个藩王世子。但是臣是没什么倾向的,听您的。
朱厚照更是烦闷,他怎么不想生个孩子?关键是生不了啊。而谢棠今天的这话也是和杨一清的话半点差别也没有。
于是他把希望的目光投向他最信任的杨先生:“先生,您觉得呢?”
杨廷和感觉如芒在背。今日他的回答若是让皇帝不满意了,皇帝对他的信任将大大下降。
他和谢伯安与杨应宁不同。谢伯安早期和皇帝的感情也算不错,但是到了后来竟是渐渐淡了下去。而杨应宁更是远在西北多年,和皇帝的私人情谊更是几近于无。而他却是不同,和皇帝又师生之谊,他能这么稳地坐在首辅的位置上,除了多年经营,也与这份感情不无关系。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要稳妥些回答。但是却不能想杨一清和谢伯安那样,只说一些私事而非的话了。
于是他捏紧了自己的玉圭,语调波澜不惊:“储君乃国本,国之大事。陛下应当深虑之。然此事正如谢阁老所言,又非一朝一夕之事,廷臣也莫要逼迫君上。今日一朝发难,是否有其他不为人知之目的?!”
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174、第 174 章
朱厚照心里终于松了下来。虽然先生也是看重国本不肯松口, 但好歹和了稀泥。除此之外,还指责了那些人的限额用心,终于给他留了一点喘息之机。
结果还未等到朱厚照松一口气的时候, 就听夏江道:“几位阁老是什么意思。辅臣阁臣,竟是和稀泥的不倒翁吗?在这里左右摇摆, 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到底是为了大明,还是为了头上乌纱!”
一时之间有无数的人开始指责内阁几位阁老, 尤其是身为皇帝铁杆的内阁首辅杨廷和。
尤其是那些藩王的代言人, 不但指责起了内阁几位阁臣, 说起皇帝昏庸。还说皇帝不亲中宫才没有儿子, 甚至还隐晦地说皇帝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皇帝被人指着鼻梁骂, 气得直接掀了桌子。
就是泥人都尚有三分火气, 更何况他是一国之君?
众人看着直接拂袖而去的皇帝, 竟是面面相觑。
而谢棠则是拢了拢袖子, 直接带着兵部属官离去。
这场混战不知何时才能够结束,比起这趟不好掺和的浑水,还是去关心北疆战事更有意义。
二桃杀三士,让他们这些藩王去斗吧。到最后他再出来收拾山河,一定乾坤。
比起Yin谋诡计, 还是绝对的实力才是真正定鼎的关键。
朱厚照从前朝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