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的作风镇压了殿中众人, 还是他怀中郎梓凄惨的模样取信了他们。
世人皆知,帝君君临一腔深情全给了道祖,为了他连天道都可灭, 又怎会如此折辱他还带到他人面前?
在郎梓因“疼痛”而嘤咛一声后, 再无人怀疑座上之人是君临。
君临虚抬了抬手, 示意各人自行禀告先前所负责的诸般事物。
月落仙子伤口仍在淌血, 却连调息恢复也不敢,低眉顺目道:“昨日属下已从内应处得知, 神君与魔君已回昆仑,但似是遇到了意外,暂时无法离山。如今天界众仙大多信服天帝绵华,属下已说动一十三位归顺,除却殿中我等, 尚有九位潜伏在天界。”
“众仙战力如何?”
“以酒仙图源君修为最深,可与天帝一战。其余者战力高低有别, 属下已拟了详细名录,请主人过目。”
她上前,将一份名册玉简呈与君临,又道:“酒仙与那剑仙绵阳为多年好友, 但属下已诓他发下道誓, 他便是不愿也不得不遵从主人吩咐。”
君临点头,又看向魔族众人。
兽部长老上前一步,道:“魔族兽部已像魔尊献上本源魔气,灵部正在拉拢中, 属下十日内必可骗取他们的本源。”
这魔尊称呼的正是风楼。魔界如今的首领正是魔帝慕云, 他本为风楼元婴所修炼的分-身,风楼哪里会甘愿屈居他之下, 便让旁人唤自己魔尊,听着更比魔帝尊崇。
风楼嘿嘿夸赞道:“做的不错,看来重铸万魔令指日可待。”
君临眸色微沉,淡淡地扫了眼在场众人,道:“素闻妖族实力甚强,为何没有妖族中人投靠我主?”
众人面面相觑。
末了,还是风楼哼着声道:“那凤辞是个傻的,封禁族中领地数十年不让人进出,想来是上回仙界之战被打怕了,要他们也没什么用处。”
君临不答,只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旁人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那兽部长老怕他怪罪风楼,出声引开话题道:“请示尊主,我等接下来该当如何?”
君临道:“按兵不动。”
众人对这道命令全然不解。他们已经按兵不动数十年了,如今道祖已然到手,为何还要按兵不动?
他们倒不是质疑尊主的威信,只是觉得太过保守,如此下去还不知何时能掌控天元,大多数人都皱了眉头。
君临挑了挑眉,“本尊所有的命令都要同尔等解释么?”
众人连呼“不敢。”
“呵,嘴上说着不敢,心中如何想的,真当本尊不知?”君临沉下脸,“也罢,便同尔等说明一二,以免有蠢货误了本尊大事。”
他目光轻飘飘地斜过风楼,捉起怀中郎梓的一缕头发绕在指间把玩,淡淡道:“尔等可知,昨日渝国皇城内,风楼与道祖对战之时出现了何物?”
其余人不曾亲眼看过那场战斗,又岂会知晓。
风楼却是瞬间便想到了那柄奇怪的斧子。
他兴奋地声音发颤:“那斧子,您认得?当真是至宝?”
君临淡漠道:“此乃创世神的法器。”
这话一出口,风楼便面色微变。
他本是天元神的神息所化,与神君出自同源,说是天元的小儿子也不为过,虽父神偏心剥夺了他的神位,但他仍是这世上最了解天元的人之一。
不由道:“据我所知,天元不用法器罢?他唯一的一柄剑都给狗屁云乘了。”
君临冷冷一笑,“三千世界,仅他一位创世神么?”
“这……”风楼沉眸敛眉,待想透了,面上已骇然无比。
那是柄斧子,若他没有记错的话,那位的法器似乎便是斧子。
别说他风楼了,就算天元神黑化,就算罗睺觉醒,加在一起也敌不过那位。
他吓得有些站不稳,扶着殿柱勉强定下心神,再张口时仿佛耗尽了所有气力,同下首众人说道:“照尊主的吩咐做。我等日后切莫暴露行踪,行事更需小心谨慎。”
众人见他如此惊骇,也不敢再探究。
在场众人,或是天界叛徒,或是被风楼掌握了本源,早已无处可去,哪还有什么底气质疑,也不过是怕新投靠的主人大事失败,他们再无栖身之地罢了。
君临也不欲再说,抱着郎梓起身,临行前挥了挥袖子,数十枚玉简便飞向众人。
“此玉简可联系本尊,非要事不得打扰。”
他给予众人玉简的作用很明确,不过是为了让天元叛众能够直接联络自己,避开风楼传话时可施展的诡计罢了。
君临说着,便踩着一片“恭送尊主”的声音往先前所宿的寝殿走。
他身后众人皆垂着脑袋,唯有风楼,毫不掩饰地看着他的背影,满目艳羡与嫉妒。
回到寝殿,又检查了一遍阵法,君临才放开郎梓。
郎梓连忙扯下蒙眼的发带,迫不及待地问道:“我的斧子你认得?”